南宫婉儿望着江行舟,檀口微启,却半响未能成言。
她惬望着窗前,那道立于星河之下的少年解元身影,竟看呆了,只觉酥胸发紧。
那「噗通、噗通~」的声响如此清晰,仿佛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从未有今日这般,跳的厉害。
心口处传来的悸动,令她愣然。
更奇怪的是,她面颊竟无端发烫,连耳尖都烧了起来。
杯中酒液映出,她排红的眼尾,迷离的眼神。
酒未饮,人已醉。
为何如此?
素来沉稳的玉指竟不自觉地绞紧了罗袖,指尖传来微微的颤意。
恍惚间,眼前少年广袖当风的身姿,竟与她少时在道家《列仙图》上,见过的谪仙画像,渐渐重合。
那种遥不可及的出尘之意,此刻却近在尺。
为何看他的身姿,犹看天上仙人一般?
她此生,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南宫婉儿执起青玉酒盏,借着饮酒的姿势,用宽袖掩住半张配红的脸。
冰凉的酒液入喉,却浇不灭心头那簇莫名的火苗。
「咚——!咚——!咚——!
2
洛京文庙的晨钟暮鼓,六声连响,如雷贯耳,震荡整座大周帝城。
白马寺前,万盏明灯如昼。
一座座凉棚之下,尚未离去的数万士子、百姓们,纷纷席地而坐,兴奋的彻夜论道。
他们争论的,正是江行舟那两道轰动一时的佛偈法门。
「诸位且听一一忽而,一道清越之声自远方传来,如凤鸣九霄,震彻心魂。
众人惊骇回首,只见白马寺内,明心阁顶的琉璃瓦上一星河倒悬!
隐约可见,一名少年倚在窗前,手握星辰之状。
亿万星辰辉光流转,竞于夜穹之上凝出一行璀璨诗篇:
[《夜宿山寺》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轰一一!
国子监的众举子们难以置信,猛然站起,凉棚竹席被掀翻一片。
他们仰首望天,瞳孔剧震,嘴唇颤抖,竟一时失语。
星河璀璨,诗映苍穹!
「是明心阁!」
「江解元——是江解元所下榻之处!」」
「此篇——·此篇竟又是[镇国]之作?!」
「不,不止镇国!此诗意境,已臻天人境...这分明是我们道家修心境界!」
国子监的众位道家士子们热泪盈眶,以袖掩面,硬咽难言。
「多少年了怕是整整有三十载了吧?!
终于,我道门终于等来一篇[镇国]诗篇,出自江解元之手!」
一名白发苍苍的道家老举子仰天长叹,浑浊的眼中泪光闪烁,「江解元,真乃我道门之光,道家宗师也!」
话音未落,儒家士子中猛地站出一人,怒目而视:
「荒谬!江解元明明自称儒生,今日更是以儒生身份前来参加『儒释论道」,怎幺就成你们道家宗师?
此诗篇,怎就成了你道家之物?
这篇文章,该划归我们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