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看向桓冲,问道:“幼子,近日我听到许多怨言。庾公回来后,找他的人不少。便是陈郡谢氏,听闻要清理泰始以来田籍后,亦牢骚满腹,你——好自为之。”
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吧,今日便回陈县。”
桓冲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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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陈县时,太子正在睢阳渠两岸巡视。
当年邵勋安置的老一代流民大多已经故去,但“陈公”的事迹依然在远近传扬着。
听说“陈公”的嫡长子过来了,陈县百姓纷纷过来围观,让邵瑾大受震撼。
“我父收拢安置流民已逾三十年,不意遗泽仍在。”他感慨道。
“殿下,禁军数次于陈郡募兵,忠勇之处,世所难寻。”督护垣喜在一旁说道:“今殿下于天下诸州度田,分田百姓皆感恩戴德。长此以往,不但府库丰盈,便是发民成军,咸愿为殿下死战矣。”
邵瑾缓缓点头,他已经见识过这类事情了。
之前在颍川度田,清理出来部分空地,他优先给了左骁骑卫府兵、左金吾卫府兵余丁。一时间,两卫数万家欢声雷动,即便没分到地的人也高兴不已,因为看到了希望。
这其实就是父亲派他来度田的目的之一,即施恩,父亲确实是在一步步为他铺路。
不远处的河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
邵瑾放眼望去,大概有十余艘的样子,皆满载,吃水甚深。
“五六月间,就数南下的船只最多。商徒满载北货,迤逦南行。”度支参军鲁尚轻声介绍道:“到七八月间度支中郎将府南下的船队会大增,多驶往淮南,准备收取秋粮。”
邵瑾这才想起淮南安置了不少民屯,遍布七郡,遂问道:“淮南民屯当有四万余户,而今如何了?”
“回殿下,而今多能自食其力。”鲁尚说道:“但天子有诏,数年内不得编为民户,尚需移风易俗。”
“移风易俗需要学堂。”邵瑾说道:“孤来陈县,见得官私学堂十余,却不知淮南民屯开办了多少学堂。”
“今年将开第七所,收录诸胡孩童数百人。”鲁尚说道。
“少了。”邵瑾一摆手,道:“待巡视至淮南时,孤要好好看看,这学堂怎么开得这般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