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什么好自卑的呢?
邵师说得没错,如果他还是张大牛,东海王氏绝对不会嫁女。
他的一切是自己拼来的,武人有自己的力量,这个力量大到足以让他们从棋子变成棋手。玩世家女人,不要被世家女人玩!
邵师是榜样,他连皇后都敢玩,胆子奇大无比。
“夫君,庄上来人了。”王氏亲手煮茶,动作娴熟、优雅,充满了韵律美感。
煮茶之时,她悄悄瞥了丈夫一眼,见他有些心不在焉,顿时有点惊讶。
“庄上如何了?”张硕淡淡问道。
王氏微微有些不太适应这种语气,但仍说道:“池塘、垄亩、桑林、果园都很齐整,今年收成也好,就是地和庄客还是少了。得多置办一些。”
“汴梁不还有个庄子么?那个有十二顷地,不小了。”张硕说道。
“夫君是中垒将军,可占田三十顷。汴梁那边仍可置地十八顷。”王氏说道:“不过,妾觉得继续在鲁阳置产更好,别说十八顷,一百八十顷都可以。”
“置那么多做什么?”张硕满不在乎地说道:“万一鲁阳度田,多占的不还要吐出来?”
王氏放下手里的茶具,静等水沸,再度悄悄看了下丈夫的脸色,轻声道:“夫君乃大王爱徒,占了地后,说不定就算了,网开一面。”
张硕笑了笑,道:“要置办产业,待扫平江东后再说吧,不差这几年。”
“说得轻巧,江东那么好打么?”王氏叹道:“况乎梁王还要伐匈奴,这要等多久?夫君不如先置办产业,若担心责罚,可拉上同袍一起,正所谓法不责众。”
张硕沉默了会,道:“大王知我等置田少,故时常赏赐。此番又得了两坛酒、五匹锦缎、三十张上好皮子、百余斤肉。上回缴获的牛羊马驼,我一人便得了二百。置产之事,勿要轻举妄动。”
王氏脸色终于变了。
自成婚以来,夫君反驳她的次数,加起来也没今天多。
她知道今日不宜再多说了,于是默默将茶煮完,端到张硕面前的矮几上,然后依偎到他怀里,眼圈一红,哽咽道:“夫君,妾也是为了张家着想。”
“嗯,我知道。”张硕抱住妻子,安慰道。
天可怜见,这是新妇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这种软弱的姿态,以前都是他上赶着讨好人家。
挺起腰杆之后,攻守之势异也。
原来,世家大族如此看重我们手中的力量。邵师是对的,武人不应该自轻自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