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没有人拦他。
这反而让裴夏攥紧了手掌。
水居大门敞开,棺椁安静地停在中央。
裴夏没有看到那个发分黑白的绿衣厄葵。
在靠水的露台上,只有一个穿着灰蓝长衫的人影,手里提着一个酒壶,一动不动地在看湖水。
这人非常瘦,衣衫穿在身上好像罩着一副骨架,他露出衣袖的手腕窄细得可怕,提起酒壶时,都好似随时会断掉。
听到动静,他撇过头,露出一张须发稀疏的面孔。
他敞着前襟,胸前的皮肤勒出清晰可数的肋骨,湖风徐来,拂动他干枯单薄的发丝,起起落落。
望着裴夏,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来坐吧。」
裴夏深吸了一口气。
这应该是他自离开微山,回到北师城以来,真正感觉到「紧张」的一次。
走过那停尸的棺椁,四角上原本飞旋的法器已经不见了,空无一人的棺材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想到是一码事。
见到是另一码事。
他走到老人身旁,不敢落座。
「我知道你进了宫,猜想也该差不多了。」老人声音微哑。
洛羡不可能为了栽赃掌圣宫,去杀死裴洗。
但如果跳出局中人的思维,重新俯瞰这个计划,裴洗真的必须死吗?
洛羡可以骗他。
这就意味着「敌在书院」可以是假的,「冻血之法」可以是假的,就连「裴洗死了」,也可以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