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不是狗养的我不清楚,但你再不滚,你那狗娘今晚就得给你收尸!」
德克兰的脸色忽然阴沉下来,一把抓住门罗的衣领。
「听着,你个穿制服的猪猡。第一,我他妈根本不知道谁杀了你那个肥猪局长。第二,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找凶手是你他妈的活儿,是我们这些纳税人花钱雇你们这群废物去干的活儿!现在,你却跑到我这个合法商人的地盘来,骚扰我的顾客,耽误我的生意?」
「我给你三秒钟,带着你的人,从我的酒馆里滚出去。不然,我就把你们的警徽一个一个塞进你们自己的屁眼里!」
「三!」
门罗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看了看周围。
他的手下已经被近百个手持凶器的爱尔兰暴徒团团围住。
只要他敢动一下,一场血腥的屠杀就会立刻上演。
他会死,他的手下会死。
而那个该死的巴克利,只会骂他是个无能的蠢货。
认输总比死了好。
「……二!」
德克兰还在倒数。
「我们走!」
门罗狠狠地瞪了德克兰一眼,转身带着手下离开。
「啊呸!」
一口浓痰精准地落在他刚转过去的后背上。
门罗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回头。
「滚回你妈肚子里去吧,条子猪!」
门罗憋着一肚子火回到警局。
「那个新上任的杂种,叫德克兰的!」
他对着巴克利汇报:「他根本不配合,比奎因那个老滑头难缠一百倍。他就是个疯子,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酒馆里,德克兰在警察走后,并没有多高兴,只是冷冷盯着那扇还在晃动的门。
几分钟后,那些在搜查中被警棍打伤的爱尔兰平民哭哭啼啼地涌了进来。
他们中有男有女,有的抱着断臂,有的脸肿得像紫薯,还有一个年轻姑娘的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
「德克兰先生,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
那个被凯西打断膝盖骨的老头被人擡了进来,他哭喊着:「那群天杀的条子,他们简直不把我们当人看!」
「他们砸了我的家,抢走了我给孩子看病的钱!」一个女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等他们哭得差不多了,德克兰才慢悠悠地开口:「所以呢?」
哭声一滞。
「德克兰先生?」那个断了腿的老头不解地看向他:「他们不能就这幺算了啊!」
「为什幺他妈的不能?」
德克兰一脚踢翻身边的桌子:「他们当然能!他们今天砸了你们的家,打了你们的人,明天就能睡你们的老婆,杀了你们的孩子!」
他走到断腿老头面前蹲下,盯着他的眼睛:「我问你,老家伙。他们冲进你家的时候,有多少人?」
「两个。」
「你呢?」德克兰又指向另一个头上包着血布的男人。
「呃,两个!」
「你们呢?」
「就四个,他们只有四个人,就敢冲进我们一整层楼!」
德克兰站起身,环视着这群哭哭啼啼的受害者。
「四个条子,就能把你们二十几个男人吓得跪在地上。你们他妈的手里没刀吗?没斧头吗?没他妈的力气吗?」
「你们为什幺不杀了他们?」
「我们……我们不想惹麻烦……」一个男人小声嘟囔。
「废物!」
德克兰一口唾沫吐在那个男人脚下:「你们就是他妈的麻烦!你们以为缩着头他们就会放过你?以为跪在地上求饶,他们就会大发慈悲?」
「你们这群蠢货,这根本不是哈里森那头肥猪的死引起的!」
德克兰抓起吧台上那份被揉成一团的《旧金山纪事报》,狠狠摔在地上。
「是这个!」
他咆哮着:「是那个躲在办公室里用墨水当子弹的杂种,告诉那群条子,可以随便操我们!告诉他们,我们爱尔兰人就是一群可以随意宰杀的动物!」
「你们想让条子不敢再踹你们的门?不敢再打你们的老婆?」
「你们就该去找到那个写这篇狗屎文章的王八蛋,把他的墨水瓶塞进他的菊花里,再把他那根写字的笔插进他的喉咙!」
「要不是他们挑唆,爱尔兰人也不会这幺被动!」
……
与旧金山的混乱不同,一条洪流正沿着北湾的尘土大道缓缓涌动。
两万多名华工拖家带口,离开了那个吞噬了他们太多同胞的金山。
他们像一条蓝灰色的河流,蜿蜒十几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