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炮轰华盛顿,脊椎被打断的滋味
密西西比河,维克斯堡河段。
浑浊的河水像是一条被开膛破肚的巨蟒,缓慢地向南流淌,带着泥沙、油污,还有烧焦的谷物残渣。
河面上,一艘巨大的怪物正缓缓转动它的炮塔。
那是蚊子四号。
它那扁平的船身几乎完全隐没在水面之下,只有那一座相对于船体来说大得不成比例的双联装305毫米炮塔,像是一座漂浮的钢铁墓碑。
在它周围,另外两艘蚊子舰像是在巡视领地的鳄鱼,警惕地注视着两岸。
「左舷三十度,发现目标。」观察员报告。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在河岸边的一处私人码头上,几个穿着背带裤的工人和奴隶正拼命地往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驳船上搬运煤炭。
那是试图趁着夜色偷偷溜去圣路易斯的走私船。
「不知死活的杂种。」
舰长啐了一口唾沫:「主炮,送他们去见上帝。」
「轰!」
巨大的后坐力让这艘浅水重炮舰猛地在水面上横移了半米,浑浊的河水被震起两米高的水墙。
不到三秒钟。
远处的私人码头消失了。
305毫米的炮弹在那艘驳船的龙骨位置炸开。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
紧接着,一团橘红色的火球裹挟着数千吨的煤炭碎片、木板和人体残肢,像火山喷发一样冲上了百米高空。
黑色的煤粉像雨点一样落下,覆盖了方圆几百米的河面。
没有惨叫,因为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
这就是现在的密西西比河。
在这条全长几千公里的联邦大动脉上,洛森的12艘蚊子舰分成了四个编队,像是一群来自地狱的鲨鱼,来回游弋。
洛森的命令是,在战争没有结束之前,密西西比河之内,除了12艘蚊子战舰,一片板都不许下河。
华盛顿特区,电报总局。
「滴滴滴哒哒哒一」
几百台电报机同时在鸣叫,那声音密集得像是一百万只蝉在耳边嘶吼。
白纸像雪片一样从各个窗口飞出来,堆满了接线员的桌子,甚至飘落到地板上,被人踩在脚下。
「圣路易斯急电!面粉厂停工,我们需要煤炭!如果明天还没有煤,全城的面包房都要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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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急电!肉类托拉斯警告总统,几万头生猪运不出去,正在屠宰场腐烂!臭气已经飘到了市中心!他们问华盛顿这群猪到底在干什幺?」
「孟菲斯急电!棉花!所有的棉花都烧了!英国人的商船在下游干瞪眼,我们面临巨额违约金!」
一名年轻的接线员手里攥着一把电报纸,绝望地看着主管:「长官,匹兹堡的钢铁大亨们在质问,为什幺他们的铁矿石船在开罗被击沉了?那是联邦的心脏地带啊!他们问战争部是不是都在睡大觉?」
主管满头大汗,解开了领口的扣子,咆哮道:「把这些该死的废纸都送到白宫去!让海斯那个老混蛋自己看!告诉他们,密西西比河断了!断了!Understand?」
东西两部所有依靠密西西比河的企业主和商家,都非常绝望。
1880年的美国,铁路虽然发达,但运力有限且成本高昂。
真正支撑这个庞大工业帝国运转的,依然是这条廉价、高效的内河航运。
它就像是人体的脊椎。
现在,洛森拿着一把305毫米口径的大锤,狠狠地砸断了这条脊椎。
灾难性的后果在短短三天内就显现了出来。
东部的电厂因为缺煤开始限电,波士顿的纺织厂因为没有棉花而停工,纽约的面包价格在一夜之间翻了三倍。
在西部,农民看着堆积如山的谷物发愁,另一边的牧场主看着牲口掉膘,愤怒得想要拿起枪冲进白宫。
该死的华盛顿老爷们掀起了战争,又不负责他们的损失。
不过事先谁也没料到,战争会以这样的形式发展。
整个联邦的经济循环休克了。
芝加哥,联合俱乐部。
「这群野蛮人!强盗!畜生!」
一个大腹便便的谷物商人在咆哮。
「这根本不是战争!这是恐怖主义!」
商人挥舞着手臂,脸上的肥肉在颤抖:「他们不占领城市,不跟军队打,专门炸粮仓、炸商船!这是要饿死我们!这是反人类罪!」
旁边的一位银行家阴沉着脸说道:「反人类?别忘了,是谁先在报纸上叫嚣要踏平加州,要把那些黄皮猴子赶进大海的?现在人家打过来了,你们就开始讲人性了?」
「你什幺意思?你难道支持那些暴徒?」谷物商人瞪大了眼睛。
「我只支持利润。」
银行家整理了一下领结:「现在加州的债券在伦敦黑市上已经涨疯了,而联邦的战争债券?哼,连厕纸都不如。加州疯子虽然狠,但他打到了我们的痛处。承认吧,绅士们,如果华盛顿再不解决那几艘该死的破船,不出一个月,我们在座的所有人都要破产。」
「该死的加州!」
商人无能狂怒地咒骂着:「上帝为什幺不降下一道雷劈死那些恶魔!」
加州,首府。
与东部的哀鸿遍野不同,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酒会。
利兰·斯坦福,正举着一杯刚刚上市的加州雪山啤酒,满面红光地对着一群加州新兴的工业家祝酒。
「敬我们的舰队!」斯坦福大笑着。
「干得漂亮!太他妈漂亮了!」
「长驱直入,摧枯拉朽,打得联邦哭爹喊娘,漂亮!」
一个靠做军服发家的工厂主兴奋地喊道:「什幺叫仁慈?去他妈的仁慈!当年谢尔曼将军在南方搞三光政策的时候,怎幺没人跟我们讲仁慈?现在轮到我们加州人说了算了!」
「对!就是要打疼他们!打得他们跪地求饶!」
另一个矿场主狠狠地咬了一口牛排:「华盛顿那帮老爷平时吸我们的血,现在好了,血管被切了,知道疼了?让他们叫唤去吧!我就喜欢看那些东部佬哭爹喊娘的样子!」
「这就是战争,绅士们。」
安德烈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优雅地晃动着酒杯,出现在人群中。
他的出现让全场安静下来。
「在我们字典里,战争没有规则,只有输赢。既然他们选择了开战,那就要做好承受一切代价的准备。哪怕这个代价是整个联邦的崩溃。」
「敬加利福尼亚!」
欢呼声响彻大厅,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他们不再是联邦的边缘人,他们是征服者。
华盛顿,白宫。
海斯总统正对着地图发呆。
那张地图上,密西西比河被标记成了刺眼的红色。
「一群饭桶!全是猪!」
战争部长正在对着纽奥良的电报咆哮:「那个要塞指挥官是白痴吗?两千个敌人渗透进去,他居然还在跟情妇睡觉?港口丢了就算了,怎幺能让那十二艘战舰开进内河?」
「现在骂娘有什幺用!」
参议员布莱恩狠狠地拍着桌子:「现在的关键是,怎幺把那几条该死的鳄鱼弄出来!
各州的州长电报都发疯了,如果再不恢复航运,他们就要联合起来弹劾总统了!」
「派炮兵营去!」
汤普森吼道:「让驻扎在阿肯色和肯塔基的野战炮兵营立刻开拔,在河岸边架炮!我就不信,几百门大炮轰不沉几艘小船!」
「蠢货。」
说话的是一位留着白色山羊胡的老将军,他是西点军校的前任教官,也是目前联邦仅存的懂行的人。
「你说什幺?」汤普森怒目而视。
老将军走到地图前,用指挥棒点了点那几艘蚊子舰的模型。
「部长先生,你知道我们的野战炮是什幺吗?是拿破仑滑膛炮,还有少量的3英寸线膛炮。有效射程不到两公里,打得准不准全看上帝心情。」
他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满屋子的政客。
「加州的那些鳄鱼装备的是305毫米的后装线膛巨炮。那是战列舰的主炮!射程超过十公里!而且他们有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火控系统,打得准得吓人。」
「你让我们的炮兵去河岸边架炮?」
老将军冷笑一声:「那就是送死。还没等我们的炮兵看见对方的桅杆,人家一发305
高爆弹就把整个炮兵阵地抹平了。那是拿鸡蛋去碰石头,而且是拿我们仅剩的精锐去填坑。」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那怎幺办?难道就看着他们在我们肚子里翻江倒海?」海斯总统绝望地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
老将军叹了口气:「让北边的大军动起来。只要攻占了萨克拉门托,抓住了那个叫安德烈的叛军首领,这些舰队自然就成了无根之水。」
「对!北边!我们还有十万大军!」
海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发电报!给那边的指挥官,那个————那个叫什幺来着?
「」
「斯科特将军,总统先生。」
「对,给斯科特发电报!告诉他,必须立刻进攻!不惜一切代价,三天内突破那个该死的唐纳山口!如果他做不到,我就送他上军事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