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是死抱着原则走进坟墓的失败者。」
「另一种是为了实现最终目标,愿意弄脏自己双手的胜利者。」
「问问他,他到底想要哪一种盟友?」
里奥擡起头,对着手机平静地说道:「雷诺兹先生,我理解你们的担忧。」
「但我必须纠正你一点。」
「我没有投降,我是在战斗。」
「如果我输了,卡特赖特连任,那幺匹兹堡将继续是摩根菲尔德的后花园,工人阶级将继续被压榨,进步派的理念在这里将永远只是一句空话。」
「如果我赢了,哪怕我现在的胜利里带着一些必要的妥协,但我至少为进步派在铁锈带打下了一个真正的桥头堡。」
「我利用了摩根菲尔德的贪婪,换来了数千个工会工作岗位,换来了港口的现代化,换来了城市的复兴。」
「这就是我的逻辑。」
里奥停顿了一下,然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你们到底想要什幺?」
「你们是想要一个虽然纯洁,但注定会输掉选举,只能在废墟上哀叹的失败者?」
「还是想要一个虽然不完美,但能赢下战争,能把我们的旗帜插上市政厅的盟友?」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马库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直白地谈论手段与目的的关系。
但这还不够。
光有逻辑是不够的,政治最终还是要看利益。
里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必须拿出真正的筹码,于是他继续说道:「雷诺兹先生,我知道你们最缺什幺。」
「在过去的几次大选中,民主党,尤其是进步派,一直难以真正打入铁锈带的白人蓝领群体。」
「你们拿下了东西海岸,你们横扫了大学城,但是在宾夕法尼亚,在俄亥俄,在密西根的工业心脏地带,你们在输。」
「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你们会一直输。」
「你们的意识形态基石,建立在全球化和自由主义的辉煌胜利之上。」
「你们在国会山歌颂开放的边界,赞美自由贸易,鼓吹资本和商品的无国界流动。你们告诉全世界,未来是绿色的,是数位化的,是无国界的。」
「这套叙事在硅谷和曼哈顿或许很动听,但对于莫农加希拉河谷的钢铁工人,对于西维吉尼亚的煤矿工来说,这些词汇不代表进步,它们代表灭绝。」
「他们是你们所歌颂的那个全球化时代的失落者,是彻底的输家。」
「你们始终无法获得工人们的信任。」
「你们缺一个能帮你们打开这扇大门的人。」
「而我,手里正好有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大家都知道,宾夕法尼亚州是决定入主白宫的关键摇摆州。而宾州的胜负手,就在于能否重新夺回那些在这个州西部,也就是匹兹堡周边地区,成千上万的蓝领白人选民。」
「在过去的十年里,你们尝试了所有的方法。」
「你们派出了民调专家,你们投放了电视GG,你们甚至让候选人卷起袖子去工厂食堂吃午饭。但结果呢?你们的得票率依然在下降。」
「因为你们的方法论从根本上就是错的,你们试图用一套产生于沿海精英阶层的『进步主义』叙事,去强行兼容铁锈带的痛苦现实。」
「这就像是试图给一台烧柴油的拖拉机加注航空燃油,它跑不起来。」
「你们需要一个样板,一个可以复制的成功样板。」
里奥的声音沉稳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