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中艰辛与损耗,你户部岂会不知?!你这分明是藉机构陷,混淆视听,以掩盖你户部刁难拖延之过!」
段纶乘机发出了致命的反击:
「好!戴胄!你要查帐?!那便查!查个底掉!去岁江南道遭百年水患,饿殍遍野!朝廷紧急拨付二十万贯救命钱!
你户部以『转运损耗』、『库银成色折兑』、『地方胥吏劳役』等名目,层层盘剥!竟至灾民手中不足十四万贯!致使无数灾民冻饿而死!
戴尚书!此等喝民血、食人髓之举,你身为户部之首,敢说不知?!敢说无罪?!」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入沸水!殿内一片哗然!克扣赈灾银,这可是动摇国本、天怒人怨的大罪!
段纶已是豁出去了,他踏前一步,声音嘶哑却清晰无比,抛出了足以将戴胄打入深渊的重磅炸弹:
「还有!你那妻舅王通判,仗你之势,掌管京兆府常平仓!去年秋粮入库,他竟敢以陈年霉变粟米充作新粮入仓!虚报仓廪鼠耗、霉变之损,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此事早有正直之人密告于本官!若非念在同朝为官之谊,本官早已上本参劾!戴胄!你这户部衙门,究竟是朝廷的钱粮重地,还是你戴家党羽的私库?!可敢让大理寺开仓验粮,彻查帐目?!」
「段纶!你……你……一派胡言!恶毒构陷!」戴胄被这连珠炮般的致命指控轰得头晕目眩,面无人色,指着段纶的手指剧烈颤抖,气得浑身哆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觉一股腥甜涌上喉头,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全完了!段纶这疯子,怎幺连这些事情也知道?
两仪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随即陷入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