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胄和段纶两人冷汗涔涔,戴胄眼中狠光一闪,率先发难,矛头直指段纶: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戴胄的声音带着强行压抑的急促,他先是微微躬身,仿佛在认错,实则暗藏锋刃,
「臣……臣请修朱雀大街一事,思虑确有偏颇,甘愿受陛下责罚!」
他刻意顿了一下,话锋陡然急转,「然则,洛阳道修缮款项之争,户部坚持削减,绝非徇私!实因工部近年帐目混乱,屡有超支靡费,臣身为户部主官,掌国家钱粮命脉,不得不为社稷根本计,从严核验!」
段纶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得一怔,随即怒火上涌。
他强压着,梗着脖子反驳:「戴尚书此言差矣!工部承接的皆是筑城开渠、修桥铺路之要务,哪一项不是耗时耗力耗资?何来靡费成风之说?
倒是你户部,对各部所请款项百般刁难,动辄克扣拖延,致使工程延误,民怨四起!这才是真正的罔顾大局!」
戴胄见段纶竟敢反咬,心中更怒,冷笑一声:「哼!段尚书说得轻巧!远的不提,便说去岁修葺骊山华清宫偏殿!工部初报预算三万贯,何以最终支取竟高达五万贯?!
所报理由,『增购西山金丝楠木以固梁柱』!
然则,据户部核查,彼时西山楠木市价平稳,且工部所购数量远超营造所需规制!
段尚书,此中巨耗,你作何解释?是否该请大理寺调取采买文书与工匠名册,当众验算一番?!」
段纶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指控已触及底线!他再也按捺不住,须发皆张,指着戴胄的鼻子怒吼出声:
「戴胄!你血口喷人!华清宫所用楠木,乃陛下为太后祈福亲点!需从蜀地深山采伐,水陆辗转千里!途中栈道因暴雨垮塌,木料损毁近半!工期紧迫如军令,工匠日夜赶工,工钱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