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盘坐的玄袍人缓缓擡起一只手,那只手异常枯瘦苍白,皮肤紧贴着骨节,如同古玉雕琢,指尖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感。
他沉默片刻,砂砾声才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冰冷的计算:「岑文本,亦为『玄圭』所用。然,彼不知于志宁亦属『玄圭』。」
他强调了「玄圭」二字,仿佛是一个代号。
「先生之意是……提醒岑文本?令其另觅他法,或另寻他策,使魏王继续攻讦东宫?」后来的玄袍中年人问道。
「不可。」盘坐的玄袍人声音斩钉截铁,如同冰锥落地,「点破,则于志宁暴露。岑文本虽属『玄圭』,然层级不同,彼此不知…方为铁律。
于志宁若拒之,岑文本自有其智,无需我等画蛇添足。静观其变,魏王……自有筹谋。」
后来的玄袍中年人微微躬身:「先生明见。属下明白。」
石室再次陷入沉寂,只有两道玄袍身影隐于昏黄的光影与浓重的药檀气息之中,如同盘踞在权力阴影深处的两道幽灵,静静注视着棋盘上各方棋子的走向。
那盘坐者如雪银发在灯下泛着微光,是这幽暗空间里唯一的亮色,亦是唯一的冰冷核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