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平康坊内丝竹声渐起。
一处名为「漱玉阁」的雅间内,薰香袅袅。
郎君丙正与一位出身范阳卢氏的年轻子弟卢十二郎对坐小酌,旁边两位清倌人低眉顺眼地伺候着茶水点心。
郎君丙轻啜一口清茶,放下茶盏,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唉,多事之秋啊。十二郎,你可知晓近来朝中风波?」
卢十二郎年纪尚轻,却颇以门第自矜,闻言正色道:「丙兄所指,莫非是魏王与太子之事?略有耳闻,只是详情未知。」
「正是此事。」郎君丙微微颔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瓷杯边缘,语气带着世家特有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魏王殿下心系社稷,见东宫行事有逾矩之处,如私召寒微武夫入宫,委以军职,深恐乱了朝廷法度,坏了选贤任能的根基,这才仗义执言。可惜……一片苦心,反遭申斥。」他摇头叹息,仿佛痛心疾首。
卢十二郎眉头微皱:「私召白身武夫?还委以军职?这……确实不合规矩。东宫卫率,何等要害之地?」他出身五姓七家,骨子里对寒门武夫天然带着轻视。
「谁说不是呢。」郎君丙见火候已到,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十二郎你想,太子如此行事,是何用意?那些边地来的粗鄙武人,懂什幺忠君体国?眼中只怕只有功名利禄!太子对他们……唉,听说还曾密语许诺,将来要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