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六年三月下旬,
魏王府·集贤堂。
暮色四合,集贤堂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跳动,却驱不散那股沉甸甸的阴郁。
李泰深陷在铺著白虎皮的锦榻里,连日来「胖虎」谣言的刺耳和东宫日益显露的势头,压得他心头憋闷。
侍郎刘洎快步走入,脸上是极力压制的兴奋,眼中却闪着阴鸷的光。
他对着李泰深揖一礼,声音压得又低又急:
「殿下!东宫眼线有重大密报!」
李泰猛地坐直,小眼睛眯成缝:「快说!」
「殿下,」刘洎凑近一步,语速飞快,「太子李承干,借补发饷银的由头,正大肆招兵买马!
招揽的人里,河东的薛礼、绛州的裴行俭,都是些田舍白丁,边地小卒!
可太子呢?竟跳过所有规矩,不考校其能,不验明其功,直接就封了他们做东宫卫率的副率、协理!
那可是要紧的军职!连许敬宗、王玄策这些文官,也都安插到了心腹位置上!」
「混帐!」李泰狠狠把葡萄砸在案上,汁水四溅,「他想干什幺?把东宫当成他李承干的私兵营了吗?想封谁就封谁?!这是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
「殿下英明!」刘洎眼中毒光更盛,「太子如此逾制,私授重权,居心叵测!臣以为,这正是天赐良机!」
他扫视在场的杜楚客、岑文本、崔仁师、房遗爱、苏勖、柴令武等人,声音压得更低,抛出狠毒计策:
「殿下,光弹劾他『结党营私』『任人唯亲』,分量还不够。臣有一计,可将其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众人屏住呼吸盯着他。
刘洎一字一顿,如同毒蛇吐信:「我们对外散播谣言——就说太子在密室召见薛礼、裴行俭这些新收的心腹时…曾压低声音提到『玄武门旧事』!
甚至…暗示太子要『效仿当年陛下故事』!密谋效法…『玄武门』!」
「效法玄武门?!」李泰倒抽一口冷气,杜楚客、岑文本这些老狐狸也瞬间脸色惨白!
这几个字,是陛下心中最深的伤疤,还敢再提?
刘洎火上浇油:「不止如此!还要传言说,太子对那几个白丁悍将拍胸脯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