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一双褪去白袜的小脚在半空胡乱蹬着,粉色的脚趾蜷起来又松开。
想起大衣还没脱,她又连忙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把大衣从身上脱下。
她把大衣仔细挂在衣架上,盯着衣领发呆,眼前又浮现出上杉彻的眼神。
毛利兰鬼使神差地把脸贴上去,温温的触感像他刚才摸头的温度。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起来,吓得她猛地弹开。
毛利兰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妈妈,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拍着胸口小声嘀咕:「还好不是上杉哥...不对,上杉哥根本没有我的电话啊。」
白皙的脸蛋还微微发烫,看着叠得整齐的大衣,嘴角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喂,妈妈。」
「喂,小兰,你在洗澡吗?怎幺这幺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熟悉的清冷,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毛利兰从枕头里擡起头,手指摩挲著名片上的名字,把手机贴在耳边:「没有...我刚回来。」
「刚回来?」妃英理的声音顿了顿,听筒里隐约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轻响,显然她还在处理文件,「你去做什幺了?这个点才到家。」
「和朋友去了趟游乐园,中间出了点小插曲,所以晚了。」毛利兰翻过身,把名片贴在胸口,似乎能感受到一点若有若无的暖意。
她擡眼望着天花板的吊灯,暖黄的光晕模糊了视线,「不过今天...很开心。」
「没出事吧?」妃英理的声音突然轻了下去,听筒里的钢笔声也停了。
「没事啦妈妈,有朋友帮忙。」毛利兰轻轻晃了晃脚,粉色的脚趾头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他很靠谱的。」
「这样啊...」妃英理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
毛利兰能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翻动文件的轻响,还有空调的嗡鸣——看来妈妈今晚又在加班吧?
妃英理放下手中的钢笔,有些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望着窗外东京的夜景。
她的视线转向办公桌,桌上还放着毛利兰各个时期的照片。
妃英理拿起毛利兰高中入学仪式时的照片,手指在照片中轻轻擦拭着,似乎这样就可以触摸到自己的女儿。
这些年,她总觉得自己亏欠女儿。
除了每月按时打钱,妃英理完全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会喜欢什幺样的裙子,会和朋友做哪些事,生理期来了有没有提前准备好卫生巾...
她全都不知道,她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但妃英理不是没有想过把小兰接过来,结果小兰几次都用「要照顾爸爸」的理由拒绝。
每次听到这话,她就觉得一阵火大。
毛利小五郎都多大的人了?
赌马、酗酒、打小钢珠、只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的人,到底哪里需要人照顾?
分明是小兰太懂事,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的责任。
妃英理至今还记得当年毛利小五郎考警察时的事。
米花大学毕业的他,是属于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明明有资格参加二类公务员的考试。
虽然成不了「职业组」,但至少「准职业组」的起点能让职业生涯的上限更高些。
可他倒好,脑子一热报了「非职业组」。
在霓虹这「一考定终生」的体系里,非职业组的警员哪怕再努力,晋升天花板也低得可怜。
她当时拿到录取通知时,手都在抖,却没敢说重话,只想着他或许有自己的打算。
在霓虹,警察体系分三类——
职业组需大学学历并通过一类公务员考试,属于「警界精英」,三者中最难通过考核的。
准职业组多为短期大学或高中学历者,通过二类考试,定位中层,难度比起职业组稍微简单一些。
非职业组起点最低,晋升空间也是三者中最有限的,但通过率很高,几乎是个人受过一定的教育就能考过。
三类均需通过公务员考试后,根据不同的职业等级,分别要到不同的警察学校,接受半年至一年的入职前培训。
性质为入职后培训,非学历教育,类似企业的「培训中心」。
对比华夏警察教育体系,华夏的警察大学是通过高考选拔高中毕业生,属于学历教育。
霓虹则强调「先录用后培训」,培训的重点在于岗位的专业技能,而非学历教育。
所以华夏和霓虹的警察学校,二者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
霓虹的三类划分直接关联学历、考试类型及职业路径,形成差异化培养机制。
至于毛利小五郎在警校射击再准也没有用,职业晋升看的不是警校内的成绩——
看的是职业出身。
所以从毛利小五郎被录取的那一刻起,他这一生就被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