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继续带着墨画,巡视军营。
又逛了几圈,杨继勇突然想起什么,便问墨画道:“对了,你这十几年,都到哪去了?”
当初剿灭钱家,镇压大妖,他是被临时调去通仙城的。
通仙城的风波结束后,他又经道兵司调度,赶到大荒镇守狼牙关了。
是以墨画之后的事,他是一概不知。
墨画也言简意赅道:
“我外出云游了,学了点阵法。后来又拜入了宗门,学了些修道的传承,如今九年学满下山,又该到处云游,见世面,长本事了。”
杨继勇闻言,点了点头。
他也没问太详细。
外出云游,估计也就在离州附近,太远的话,凭一双腿,十年也跑不了一个来回。
至于拜宗门。
现在但凡大宗门,对灵根和家世要求,都极为严苛。
墨画是小地方出身,灵根不好,肯定拜不了大宗门。
若果真拜入了声名赫赫的大宗门,墨画介绍的时候,就直接说拜入了某某大宗了。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只轻描淡写,说“拜入了宗门”。
不明说,显然拜的宗门,名头也不会太大。
既然如此,就不便多问了。
这点人情世故,杨继勇还是有的。
墨画正等着杨继勇问他“你拜入的,是哪个宗门?”,然后他就可以一脸淡然谦逊地回答道:
“乾学州界,五品,太虚门。”
这样顺其自然,且自然而然地显摆一下。
结果杨继勇“人情练达”,压根没问,墨画有一点不开心。
不过,这都是些小事。
墨画琢磨片刻,便问起了正事:“杨大哥,大荒的局势,现在如何了?叛军打到哪里了?”
杨继勇微怔,面露沉吟之色。
这些原本应该都算作军机情报,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不过想了想,接下来他肯定要把墨画拉到杨家这条船上,有些事自然而然,也是要告诉墨画的。
当然,太机密的还是不能说。
杨继勇只挑了些能说的,譬如大荒的蛮兵,是何时发动叛乱的,战线从哪里,蔓延到哪里。
道廷的驻守的哪些关隘失守了,哪些关隘守住了,哪些关隘暂时还没消息。
而后杨继勇道:“简单来说,局势就是这样……目前蛮兵和道兵,以狼牙关之北的狼牙山为线,彼此割据,双方厮杀,混战不止。更多的,就是道兵机密了,我不便多说了。”
“不过这些,其实也不关键。无论局势如何,我们做道兵的,听命打仗就完事了。”
“更何况大荒地界,地广人稀,广袤无边,荒山绵延,环境恶劣,更有沙海和渊薮,纵横切割,复杂至极。”
“很多时候,知道大势也没用。”
“真打起仗来,除非正面决战,绝大部分都是在荒山恶岭,一小撮一小撮的游斗厮杀。”
“因此,我们这些前线作战的道兵,与其知道所谓的大格局,其实并没有知道眼前,哪条山上有恶妖,哪条沼泽有猛毒,哪条山岭有蛮族埋伏更重要。”
“听从军令,遇山过山,遇水过水,见到敌人,杀就完事了……”
杨继勇说话简单粗暴。
这些都是他这么多年,当道兵的经验。
用兵的大势,那是羽化境的大统领或者总将考虑的事。
他们这些冲锋陷阵的,要看的,是眼前的一山一水,是一个个的敌人,和敌人的刀枪。
从现实的角度,思考如何杀一个敌人,灭一队敌军,赢一场战役。
除此之外的高谈阔论,都是纸上谈兵。
墨画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杨大哥说得其实很对。
所谓的大势,其实只是很笼统的方面。
战争最终的胜利,本质上是从消灭一个个敌人,赢得一场场小的战役,一点点累加起来的。
就像构建大阵,也是要从一道道阵纹,一副副单阵,一层层复阵画起,如此全部构画,才能形成最终的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