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棕色毛衣松垮地披在身上,领口下那根细长的颈骨显得格外脆弱。
「下午好,雷恩医生。」
约翰·克莱默轻声说道。
伊森愣了下,随即笑了笑:「克莱默先生,没想到这幺快又见面。」
「我刚从医院出来。」
约翰·克莱默放下公文包,取出一叠报告,「医生们无法解释,只能称之为——奇迹。」
他嘴角微微上扬:「几周前,他们说我只剩几个月的时间。如今,却告诉我可以手术了。」
伊森接过报告,翻开。
MRI片子上,黑影区域明显缩小,那种几乎不可能的「病灶退化」以肉眼可见的方式呈现。
「那您为什幺不选择在医院做手术?」伊森问。
约翰注视着他:「因为我喜欢规则。第一次见面时你制定了规则,我遵守。游戏需要规则,生命也是。人们害怕死亡,只是因为他们从未理解『生存』的意义。」
他掏出一张支票,轻轻推到桌上。
「十万美元。」
伊森的目光停在那张纸上,有些惊讶。
约翰微笑:「你说过——先治疗,若有效,再付款并进行下一步。」
「我记得您当时质疑过我。」伊森说,「您说我是在浪费垂死之人的时间。」
「那是对那些不懂珍惜生命的人说的。」约翰语气平静,「我讨厌违约的人。无论游戏还是人生,都该遵守规则。」
「您比上次可健谈多了。」
「当你直面死亡又退回来一次,语言就会比血液更沉重。」约翰淡淡一笑,「医院里的那些病人——他们为了活下去祈祷、崩溃、绝望、放纵。那一刻我明白了:活着的人,比死人更害怕真相。」
「所以您想继续治疗?」
「当然。」
伊森点头,起身戴上手套。
他心里有点发紧,手指微微颤抖。是的,他在颤抖。
坐在面前的只是一个苍老的病人,却让他感到一种原始的恐惧。
那种气场——不是暴力和压迫,而是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