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华国代表团的年轻数学家们而言,他们则在想着,彼可取而代之。
林燃似乎并没有在意周围那些试图上来攀谈的权贵。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角落里有些格格不入的中山装们身上。
原本喧闹的宴会厅再次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想看看这位被媒体添加了新名头「白宫的无冕之王」
的华裔会如何对待来自华国的客人。
林燃迈开步子,径直走了过来,他直接和姜立夫握手道:「姜教授,欢迎来到纽约参加这次的纽约数学大会。」
林燃的上前,打破了寂静,气氛一下就重新变得热烈起来。
华国代表团的数学家们,同样的在看到林燃之后都变得自信了起来。
我们从物质上确实比不过阿美莉卡,但在这个以智力为硬通货的领域,华人的大脑不比任何人差。
「林教授,又见面了,上次在尼斯,你的风采让我记忆犹新,这次在你的主场,气势更足啊!」姜立夫奉承道。
华国代表团中第一次见林燃的年轻数学家们内心很是惊讶,惊讶于对方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华国代表用中文沟通。
历史的细节,是不会在报纸上看到的。
「哈哈,姜教授,纽约的暖气太燥,代表团的同志们还习惯吗?」林燃接着问道。
「还行。」姜立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不仅是暖气燥,纽约的这种热闹,我们也还需要适应。」
「适应就好。」林燃点了点头:「世界在变,以后这样的热闹,我相信燕京以后也会有的。」
他转过身,从侍者托盘里拿起两杯香槟,但并没有递给姜立夫,而是自己留了一杯,将另一杯举在半空,对着全场那些竖着耳朵的西方人,换回了英语:「诸位,在这个圣诞夜,我们欢迎来自遥远东方的同行。
数学是宇宙的语言,它不分国界,不分主义。」
说着,他看向华国代表团们,举杯致意,眼神中似乎藏着千言万语:「为了那个我们共同追求的的数学真理。」
而周围的老外们看着这一幕,神色如常。
大家都很清楚教授虽然是白宫的高官,但他的灵魂深处,依然保留着来自华国的文化底色。
今年的数学家大会和往年比,提前一天有个晚会,迎接华国代表团的到来,也是迎接教授的到来。
第二天才能称得上是正式开始。
在哥伦比亚大学最大的一间阶梯教室,甚至还需要从别的教室搬一些椅子进来。
密密麻麻坐满了当今世界上最顶尖的大佬。
从普林斯顿到巴黎高师再到哥伦比亚。
「各位,好久不见,前两年都没有时间来参加纽约数学家大会,我作为发起人之一实在是深感惭愧。
所以我就和今年的主办方福克斯教授商量,说今年我参加,作为我的主场好不好?
可能整个会议时间我需要全部占据,我会解决一个问题,还会提出一个问题。
福克斯教授欣然同意,那幺我也不是谦虚,今天的会议就由我接管了。
接下来让我们进入数学的世界吧。」
林燃站在讲台上,话音落下后,台下是雷鸣般的掌声。
来的人多,掌声的分贝也更高。
「诚如各位在会议开始前所接到的通知那样,我们今天要讲庞加莱猜想的证明。」
台下满是期待的眼神。
这是一个属于纯粹理性的时刻。
在场的数学家们都等待迎来来自教授的思维风暴。
对哥伦比亚大学的数学博士而言,他们以后要是去欧洲任职,和欧洲同事们拉近距离的最大谈资就是:「我上过教授的课。
「半年前在法兰西尼斯举办的数学家大会上,我提到过,我和蓬皮杜总统聊到庞加莱猜想,让我有了一些灵感。
当时我说的是,也许四年后能找到解法,但好像不需要四年,半年时间,我已经找到了解法。」
这是专属于教授的凡尔赛时刻。
「各位,先让我们想像一个封闭的、没有边缘的三维空间。」林燃在黑板上画了一个扭曲的、不规则的球体,像是一个被揉皱的纸团,然后面对着台下的众人说道:「庞加莱曾经问我们:如果一个三维流形中,任何一条闭合的曲线都可以连续收缩成一个点,那幺这个流形是否一定等同于一个三维球面?」
他转过身,粉笔在黑板上重重一点:「六十年来,我们都在试图用拓扑学的手术刀去切割它,去缝合它。
但今天,我想向各位展示一种新的方法:热流。」
林燃在黑板上行写了一个方程式,来自法兰西的皮埃尔一下就就看出了方程的恐怖之处,左边是度量张量随时间的变化率,右边是里奇曲率张量。
「为了让大家理解它,我们得先忘掉几何,想一想物理。
大家都知道傅立叶的热传导方程。
如果你在一个不规则的金属块上加热,热量会怎幺流动?
它会从高温区流向低温区,直到整个金属块的温度变得均匀。
热流方程本质上是在平滑温度的差异。
而我的这个方程,就是在几何上模拟热传导。
只不过,这里流动的不是热量,而是曲率。
想像一个畸形的三维空间,就像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土豆。
在这个方程的演化下,曲率大的地方会收缩,曲率小的地方会扩张。
就像热量扩散一样,空间的畸变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被抚平。
在数学上,我们定义git(t)为黎曼度量族。
随着t的增加,无论这个流形最初多幺扭曲,它都在试图进化成一个拥有常截面曲率的完美形态。」
说到这里,林燃停顿了片刻,眉头紧锁,似乎在面对一个看不见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