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刘侨。
“还是拿着刀,去逼着那些早就跟寺庙穿一条裤子的佃户管事,让他们说出所谓的真相?”
他目光如炬,一一扫过这五位分掌帝国爪牙的心腹之臣,语气中的那份讥诮,已浓得化不开。
“就算你们手眼通天,将这桩桩件件都查个水落石出,又要耗去多少时日?半月?一月?大明的江山社稷已是千疮百孔,每一刻都如在滚油上煎熬!朕哪有那么多的功夫,去陪这帮孽畜慢慢消磨!”
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龙泉剑,在殿堂中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朕要的不是那些摆在卷宗上,给后世史官去评说的所谓罪证!”
“朕要的,是敬畏!!”
“是此时此刻,活着的每一个人,从南京的勋贵,到江南的士绅,再到全天下的官、商、僧、儒,对朕,对大明王法,发自骨髓深处的敬畏!!”
皇帝的手指几乎要戳到他们的脸上,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铁水浇铸而成,滚烫而沉重!
“朕要的,是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从此以后连做梦都不敢再想出这种肮脏的法子!朕要让他们一想到‘献田于佛’这四个字就会浑身发抖,就会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五人脸上血色尽褪,一片煞白。
他们终于在此刻彻悟了君心。
天子根本不屑于走那套按律查办、明正典刑的过场。
他要的,是立威!
是以最快的时辰,最酷烈的手段,演一出足以震慑天下人心的雷霆大戏!
他要的并非是让刑部大理寺的卷宗无懈可击,而是要让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惧直接烙印在天下所有人的心上!
朱由检不再理会他们脸上的震骇。
他缓缓转过头,那双眸子里的森然寒意已凝为实质,如两柄淬了剧毒的冰锥径直钉向了总揽全局的田尔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