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募之兵,择其优者,入此学堂操演。学成之后,方为我大明皇家海军之骨干!朕要的不是一群只知蛮力厮杀的水匪,而是真正懂得如何驾驭大舰、纵横四海的将才!”
说到这里,他回头看向秦良玉,眼中尽是期许与信任:“秦卿,你为山长,总领全局,掌生杀大权。具体的操练之法,朕为你寻访天下名师。你只需为朕把住此军的‘魂’,让它永远忠于大明,忠于朕!如此,你可还有忧虑?”
天子这一番惊世骇俗之言,字字句句重重敲在秦良玉的心头。
这不仅仅是解了她不善水战的燃眉之急,更是为她,为大明,擘画出了一幅前所未有的宏伟蓝图!
引西夷之术,融我朝之兵,此等胸襟与魄力,纵观史册,亦是闻所未闻!
至此,秦良玉心中最后一丝疑云也随之烟消云散。
她只觉胸中豪情激荡,一股沉寂多年的热血仿佛被君王的雄心彻底点燃。
秦良玉双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陛下为臣扫平前路,信重如此,臣纵肝脑涂地,亦万死不辞!愿为陛下,铸此不世之功!”
……
接着,朱由检的目光又转向田尔耕。
“田尔耕。”
“臣在。”田尔耕躬身,姿态比任何时候都要谦卑。
“朕给你一道密令。你锦衣卫南镇抚司,全力配合秦将军行事。凡属江南卫所,有不听号令、阳奉阴违者;凡有地方官吏、士绅豪强,敢于阻挠新军招募者。锦衣卫可行‘先奏后拿’之权,查其家,抄其产,锁其人!”
“臣……领旨!”田尔耕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最后,朱由检走回案前,亲手捧起了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紫檀木托盘。
托盘之上,左边是一方沉重的白玉大印,上刻“钦命总理沿海军务总兵官印”;右边,则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尚方宝剑。
他一步步走到秦良玉面前,目光直视着她的双眼。
“朕今日,当面授予你全权!”
朱由检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庄重,他亲自将帅印与宝剑,交到了秦良玉的手中。
那份沉甸甸的重量,让秦良玉的双手都感到了轻微的颤抖。
“持此印,南直隶、浙江两省所有卫所,见印如见朕,必须无条件听从调遣!持此剑,自布政使司参议以下,三品及三品以下,无论文武官员,但有胆敢阻挠练兵、贪墨军饷者,准你先斩后奏!”
“朕让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为你之耳目;让税巡司提督毕自严,为你之后盾!人,钱,权,朕都给你了!”
朱由检的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说道:“朕,只要结果!”
秦良玉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
她戎马一生,镇守石砫,北上勤王,何曾有过如此殊荣?
何曾被一位帝王如此毫无保留地信任与托付?
秦良玉双手高高举起帅印与宝剑,双膝一软,重重地单膝跪在了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这位白发苍苍的女帅,此刻眼中满是激动的泪光与决死之心。
“陛下信臣如此,臣秦良玉,敢不效死命!”
她的声音,不再苍老,而是充满了金石相击般的决然与力量。
“若有负圣恩,臣愿提头来见!”
朱由检上前,亲手将她扶起,沉声道:“朕不仅要一支能战之军,更要通过这次练兵,彻底梳理一遍江南的地下秩序,将那些藏污纳垢的角落,给朕用刀子刮干净!”
“放手去做,天塌下来,有朕为你撑着!”
秦良玉走出书房,门外的月光夹杂着灯笼的光晕,让她一瞬间有些眩目。
她低头,看着手中那冰冷而又炙热的帅印和宝剑,身后,是皇帝那深邃如海的目光。
她知道,从她接过这两样东西的那一刻起
一场由天子亲手擘画,以她秦良玉为利刃,以江南为棋局的滔天风暴,已然——
拉开了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