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中,带着赞许,但更多的,是洞察一切的威严。
“你的谈一谈,朕,也知道。”
“你能杀人,能抄家,能让江南血流成河,能让那些士绅的人头堆成京观。但…然后呢?”
这个然后呢如同当头一棒,敲得田尔耕那颗狂热的头脑瞬间一懵。
朱由检逼视着他,提出了一个他根本无法回答的问题:“你杀得完江南成千上万、互为姻亲的士绅吗?你抄得尽他们盘根错节、藏富于民百年的家业吗?”
朱由检的声音里带着俯瞰棋局的冷漠与宏大,揭示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目的:
“朕要的不是你那几颗人头,也不是国库里多几箱银子。”
“朕要的,是打断他们的脊梁骨!”
“朕要让从骨子里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不容任何置疑,“此事,非朕亲临,不可!”
话音落定。
朱由检缓缓走回御案之前,重新落座。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张维贤、魏忠贤、周全、田尔耕,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情绪,只剩下乾纲独断的绝对意志。
暖阁内,死寂再次降临,但这一次不再是粘稠,而是肃杀。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仿佛每一颗字都足以压垮一座山岳。
“你们都以为,朕是去巡视?是去申饬?是去杀鸡儆猴?”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几个轻描淡写的问题在四位臣子的心中疯狂地发酵、碰撞,掀起比刚才更加剧烈的惊涛骇浪。
然后,他给出了一个让他们四人灵魂都为之战栗的终极答案。
“都错了。”
朱由检的目光穿透了殿门,望向了殿外那无边无际的夜色。他的视线仿佛已经越过了千里江山,看到了江南的万家灯火以及那灯火之下,正在涌动的暗流与烽烟!
他用无比清晰无比冷静也无比残酷的声音,为自己即将开始的江南之行最终定名:
“在朕心中,自他们杀害朝廷命官,以暴力抗拒国策的那一刻起,此行,便只有一个名目——”
“平——”
“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