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孙承宗:臣危矣!朱由检:爱卿,天

第 孙承宗:臣危矣!朱由检:爱卿,天冷,加件衣裳

时节已入寒冬腊月。

冰天雪地,万物萧索,这本是连老天爷都倦怠了的时节,农人缩在家中抗寒,百工歇业,就连最勤勉的战马,打个响鼻都带着一股子不耐烦的白霜。

盛京皇宫的暖阁之内,地龙烧得整个空间温暖如春,与窗外那片能将人骨头冻酥的酷寒仿佛两个世界。

然而皇太极的心,却似乎比窗外的冰雪还要冷上几分。

他每日最大的期盼,便是探子们从各处传回的军报。

可自漠南蒙古那边传来一个个部落选择“听调不听宣”的归化消息后,自宣府、大同那边如同铁板一块,再也撬不开半点缝隙之后,坏消息便成了家常便饭。

皇太极的心也随着这天气,愈来愈冷。

今日的军报依旧如此。

一份来自前线的战报静静地躺在案上,后金军在一次小规模的攻城哨探中再次受挫,撞上了一处不知何时被加固改造过的堡寨。

损失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但那种一拳打在上,还被里藏着的钢针扎了满手血的憋闷感,却让整个大清的锐气在一次次微不足道的消磨中渐渐流逝。

坐在皇太极下首的范文程,脸上那份智珠在握的从容早已被深沉的无奈所取代。

陡然得到皇太极赏识之后,他绞尽脑汁,所献之策或阳谋或诡计,无一不精,无一不妙,可到了明国那位小皇帝那里却总是石沉大海。

不,甚至不能说是破解。

破解,是棋逢对手,你来我往,于腾挪闪转间见招拆招。

可那位崇祯皇帝的应对只能说是可笑又可怕——面对一切哨招式,只是一拳。用无穷无尽的银钱,用那种令人费解,对麾下军民的绝对信任,凝成一股蛮不讲理的巨力将所有精妙的布局砸得粉碎。

一蛮破十巧。

范文程在心中苦涩到了极点。

“范先生,”皇太极终于开口,他的手指在面前一副巨大的堪舆图上,轻轻敲击着“山海关”。

“你觉得,我们还有多少法子?”

范文程躬身,声音艰涩:“陛下,以堂堂之阵,正正之师,我大清勇士无惧天下。但明国如今虽谈不上城坚炮利,但有孙承宗这老成谋国之臣坐镇辽东,步步为营,稳扎稳打……短期内,怕是难有突破。”

“是啊,孙承宗……”皇太极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温暖的阁内荡开,竟带着一丝阴森的寒意,“明军的炮利,城坚,这些都是死物。朱由检那小子最大的倚仗,是他对孙承宗、对毛文龙、对满桂这些人的绝对信任。这份信任就是他最坚固的堡垒,也是他……唯一的罩门。”

范文程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皇太极的意思。

皇太极的手指终于从“山海关”上移开,仿佛一柄无形的刀缓缓划过地图,最终指向了北京城。

“咱们的刀,这次不砍城墙,”他一字一顿,声音里充满了某种残酷的快意,“要砍人心。”

范文程心中剧震,抬头看向皇太极。

皇太极站起身,踱了两步,胸中积郁已久的浊气似乎在这一刻尽数吐出。

……

紫禁城,文华殿。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最后一本奏疏,揉了揉眉心。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沉闷。

皇太极的新样,比他预想中来得更快。

早朝之后,几封来自都察院言官的奏疏便被呈了上来。

内容大同小异,都是先痛陈一番京城近日的某些“流言”,然后引经据典,从汉之韩信、唐之郭子仪,一路说到宋之岳飞,最终话锋一转,以“为江山社稷计”恳请皇上“警惕武将权重,防微杜杜渐”。

字里行间,句句是忠言,字字是血泪,但那矛头所指,即便再隐晦,也清晰地指向了远在辽东的孙承宗。

朱由检看着这些奏疏,心里甚至有些想笑。

这些言官就像是池塘里的鸭子,水面上起了点风浪,他们总是最先嘎嘎叫起来的。

他们或许没有恶意,甚至自以为是国之栋梁,殊不知自己只是别人投石问路时被惊起的那一群而已。

朱由检面无表情,只在奏疏上用朱笔批了三个字:“知道了。”

既不褒奖,也不申斥。始终保持最令人捉摸不透的帝王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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