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年轻得过分的脸,眉目清秀,甚至还带着几分尚未完全褪去的少年气。
这绝不可能是朝中任何一位阁老重臣。
李廓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荒谬到让他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可能,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再次向上,终于,他看清了那个年轻人的眼睛。
深邃,平静。
就在这一刻,所有的线索在李廓的脑海中轰然串联!
能让锦衣卫恭敬如奴仆,能在这深宫大内安坐御座,又有着如此年轻的容貌和无上气度的人……
还能有谁?
是……皇帝!
李廓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他无法理解,九五之尊,天之子,为何会亲自召见他这样一个从诏狱最深处被捞出来,早已被世人遗忘的罪囚。
这超乎想象的冲击,让他本能地想要跪下,却因为双腿早已在极度的震惊与惶恐中变得僵硬麻木,一个踉跄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
李廓顾不得疼痛,也顾不得体面,挣扎着匍匐于地,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光滑的金砖之上。
“罪臣……李廓,叩见陛下!”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因为极度的激动和畏惧而剧烈颤抖。
大殿之内只有李廓沉重的呼吸声,那无声的压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也让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许久,才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李廓,朕问你,于藩属之国而言,何为立国之本?”
朱由检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一步步来到李廓的面前,停在李廓身前三步之处,不等他回答,便继续说道:
“朕今日召你来便是要给你一个机会,去让朝鲜君臣重新掂量一下这利与义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