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步走到榻边，极其自然地侧身坐在榻沿，一只手轻轻握住姜宖枯瘦的手，另一只手则将那份奏疏放在锦被上，语气满是心疼与娇嗔：
「您才刚醒，怎地不多歇一歇？有什幺事，让那些做奴婢的传句话给臣妾便是了。您这般不爱惜身子，臣妾心里头难受。」
「无妨...」
姜宖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目光又落在那份奏疏上：「是什幺紧要事？」
「倒也不算什幺要紧。是南都来的喜讯，臣妾想着拿来给陛下解解闷，宽宽心。」
婉贵妃嫣然一笑，拿起奏疏，却不急着展开，而是先替皇帝掖了掖被角，动作体贴至极。
「南都？姜宸？」
姜宖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眼中掠过一丝极深的厌恶与警惕。
这个名字，以及其背后代表的那段过往......
先帝对其的宠爱；那个堪称僭越，包含野望的「宸」字；那个很可能存在过的废长立幼之念；那一声声的斥责罹骂.....
始终是他心头拔不掉的一根刺，是他挥之不去的阴影。
「陛下当真圣明，一猜就中。」
婉贵妃笑语盈盈，似乎全然没察觉姜宖那细微的情绪变化，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分享一件趣事，
「正是瑞王殿下。当初臣妾劝您将他派出去南巡，看能不能钓出什幺。如今果不其然，这鱼当真是咬钩了。
他到了余杭，这才几天，就给您上了这幺一道奏疏，洋洋洒洒，写的可是好一番宏图大略。臣妾给您念念。」
说着，她徐徐展开奏疏，却并不全念，只挑着那些最冠冕堂皇的句子，用她那软糯的嗓音娓娓道来：
「....为皇兄分忧，为朝廷解难，造福天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啧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说是要革新医道，建什幺...医疗体系，要使什幺天下百姓小病不出村，大病有处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