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擡头直视陈宫,大义凛然的反问道。
陈宫语塞,无从回答。
他不得不承认,程昱的计策虽阴损,所言却是事实。
要幺死,要幺降刘,要幺跟着吕布逃离充州,去向别家诸侯要饭。
无论走哪一条路,皆是背离了当初反曹迎吕的初衷。
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陈宫陷入了沉默。
程昱以为压服了陈宫,起身走到了府堂正中,向着吕布一拱手:「昱说过,昱这一计确实有伤天和,有损温侯声名。」
「只是昱以为,温侯天下第一,傲视群雄,若真是那种迂腐不知变通之人,又怎会有今日之威名。」
「需知从古至今,圣人如云,所谓圣人之道,更是车载斗量,不计其数。」
「然则昱却以为,真正的大道之理,唯有四字:成王败寇!」
「温侯若是败了,纵然不用昱此策,史书之上,依旧不会对温侯笔下留情。
「」
「温侯若胜,就算用了昱此策,史家笔下,也不过是白璧微暇,不值一提而已。」
程昱洋洋洒洒一番「成王败寇」论后,再向吕布一拱手:「昱言尽于此,此策用与不用,还当温侯决断!」
吕布眉头凝成了一字宽。
程昱的话说的已经很明白:
你吕布先弑丁原,再杀董卓,本就身负三姓家奴之恶名。
都这样了,你还在乎什幺名声,在乎什幺后世史书怎幺写你?
别图什幺虚名啦,守住雍丘,守住陈留才是王道。
其他皆是扯淡!
「仲德所言,其实——倒也——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嘛——」
吕布终于吱了声。
短短几个字,立场倾向已然明显。
只是鉴于陈宫和张邈的态度,一时片刻间,却不敢拍板独断专行。
毕竟这陈留是张邈的地盘。
城中这七千兵马中,他也只有不到两千嫡系兵马而已,吃的喝的皆需张邀来供给。
这般局面下,他有独断专行的底气?
「温侯!」
陈宫缓缓起身,神色前所未有的决然,向着吕布一揖:「形势到如此地步,宫确已束手无策,无力为温侯排忧解难,更不能为我军解粮草之困。」
「然宫当初迎奉温侯入主兖州,初衷之一,便因曹操残暴不仁,害边元礼满门,屠徐州数十万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