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问国公,当年若是————」
「时过境迁,许多话休提。」张辅话里带着告诫之意。
「那孩子是个好的。」
「若是有本事,自然能步步高升。」
「国公谨慎一生,可曾觉得快意?」
唐继祖讥诮的问道。
「当年你父唐尧也曾这般问过老夫,唐氏名为智将,可却冲动如悍将。后来唐尧不知何故,竟闭门不出。」
张辅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唐继祖,「数十年光阴一晃而逝,都过去了。唐氏无需担心。」
「可谁说的清呢?」唐继祖说:「当年唐氏曾在那位的麾下效力,家父担心被株连,便选择了蛰伏。这幺多年我也习惯了。不过耐不住儿孙想出头。」
他默然。
来意,已经暗示到位了。
唐氏出山,需要英国公府的力量。
张辅眯着眼,「此事,老夫会斟酌。」
唐继祖起身,「如此,多谢了。」
他走到门口,张辅突然叫住他。
「那个孩子,不错。」
唐继祖嘴角翘起,「是不错。」
张辅说:「等此次北征归来,你可带他来府中见老夫。」
「多谢国公。」
等唐继祖走后,佛像后走出了幕僚。
「国公历来对唐氏冷淡,此次为何破例?」幕僚不解,「石亨如今在军中如日中天,陛下大有用石亨来取代国公与成国公之意。难道国公是想借此向石亨表态?」
张辅淡淡的道:「石亨,老夫何须向此等人表态。」
「那国公为何————」
幕僚不知张辅为何一直不见唐继祖,今日却破例。
「故人。」张辅脸上的老人斑仿佛都多了几分鲜活,「那些年金戈铁马,那些年————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幺?
幕僚看着张辅,突然想到了这位国公多年蛰伏,偶尔露出峥嵘,随后唏嘘,又复归低调。
「国公在怕什幺?」
张辅回身看着佛像,「太宗皇帝是马上帝王,之后,皆不如也。」
这话有些含糊,也有些莫名其妙。
但幕僚懂了,他身体一震,「国公是说,在太宗皇帝之后,大明必然会文兴武衰?」
「否则老夫何须弄什幺手不释卷。」张辅缓缓点头。
他眸色幽暗,喃喃道,「故人,故人,故人————」
轰隆!
他仿佛听到了号炮,仿佛看到了那雄壮之极的悍将在前方回头厉喝。
「张辅,可敢跟随我冲阵?」
张辅闭上眼,「下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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