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左右看看,端坐在他两侧的田畴与徐邈二人,已经被如此光华照的移不开目,眼含倾羡了!
若教洛阳其他谋士窥见,只怕将来门庭若市,尽是争相投效的「莺莺燕燕」
到那时,他田元皓,又该立于何处?
不过。
就在片刻后,刘备的话又打消了他心中疑虑。
只见他转向田丰,脸上那决绝的英雄气稍敛,换上了请教的神色,语气也缓和下来:「元皓先生,备虽决意独往,然张让、刘焉府中,具体该如何应对,尚请先生教我。」
田丰看着自家主公这般「独断于前,问计于后」的模样,先是愕然,随即嘴角微微抽动,险些失笑,心中真是哭笑不得。
刚以为主公霸气外露,转瞬却又来问策,这————当真令人莞尔。
但他迅速收敛心神,眼中更多了几分认真。
主公能独断,亦能纳谏,方是明主之相。
他沉吟片刻,捋须道:「主公既然决意独往,丰便建言一二。应对张让,需不卑不亢。」
「彼辈宦官,贪财慕势,亦畏清议。」
「主公可备薄礼,以示礼节,对其招揽,可虚与委蛇,万不可做实承诺。」
「至于刘焉处,」田丰继续道,「彼为宗亲,名声清贵,主公可叙同乡之谊,谈及宗室艰难,天下动荡,表达忧国之心。」
「刘焉此人,素有雄心,或能引为外援,至少不至为敌。」
刘备仔细听着,连连点头。
田丰话锋一转,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然,无论宴席如何,我等首要之务,乃是营救卢尚书,并迅速离开洛阳。
"
「丰有一金蝉脱壳」之计,或可助我辈成事。」
刘备精神一振:「先生请讲!」
田丰点点头,看向众人,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我等既然不欲留在洛阳,那便发挥最大优势。」
「洛阳虽好,却非立业之地。最好能够择一边郡筹划,既可积蓄实力,又能避开朝堂纷争。」
「但无诏离京,形同叛逆。而主动求之,又恐宦官使坏。不如—
」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深邃,「让其逼迫我等离京!」
见众人凝神静听,田丰继续道:「主公可在之后的宴席中,故意表现出对洛阳之地的向往,暗示军中兄弟需要安定,以混淆他人视线。更要适时夸赞大将军何进英武,让宦官误认为您与大将军绑定。」
「妙啊!」田畴忍不住击节赞叹,「张让最忌外臣与大将军往来,若以为主公已投靠何进,必定心生忌惮。」
「正是此理。」田丰颔首,「届时张让为除去隐患,必会设法将主公调离京城。我们便可顺水推舟,既全了体面,又得偿所愿。此乃以退为进之策。」
徐邈若有所思:「只是这边郡选择,还需斟酌。既要远离是非之地,又要利于发展。」
「幽州如何?」一直沉默的典韦突然开口,「俺听说是主公故乡,人心归附。」
田丰摇摇头:「恐怕不行,主公在幽州既有乡党,又有名望,陛下恐难答应。」
「并州如何?」此时关羽问到,并州乃是他老家,若能到并州,也是好事。
「并州刺史丁原为人强势,又有董卓在侧,只怕去了只能附其尾翼,成为其手中利刃。」
「凉州如何?」牛憨问到,他与张绣交好,听说西凉都是热血男儿,早想去见识。
「凉州尚可,但边郡羌人难驯,若非没了办法,还是不去的为好。」
「那交州?」
「太远!」
「蜀中?」
「太偏!」
众人见田丰一一否决众人提议,都不吭气了,只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想听听他有什幺惊天想法。
只见田丰捻须微笑,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吐出两个字:「青州。」
众人皆是一怔。
关羽丹凤眼微眯:「青州?黄巾肆虐最凶之地?」
张飞更是直接嚷道:「先生莫不是说笑?那地方贼寇比官军还多,去作甚?
剿匪幺?」
田丰不慌不忙,眼中闪烁着洞悉时局的光芒:「正因其乱,方显英雄本色;正因其危,方有我辈用武之地!」
「更何况。」
「青州青州临海,物产丰饶,本为富庶之地。如今虽被黄巾残党割据,但青州民风彪悍,多慷慨悲歌之士。」
「主公仁德,若能收黄巾降卒为己用,精加操练,可得一支劲旅!」
「最后。」
田丰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深意:「朝廷对青州控制力最弱,鞭长莫及。主公若去,名为平乱,实则自主,可悄然经营,不受洛阳掣肘。」
刘备闻言,眼中精光爆闪,之前所有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田丰,郑重一揖:「先生深谋远虑,洞若观火!备,茅塞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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