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冲眼神闪烁,贺天然笑了一下,拿出手机,照本宣科一般的把拜玲耶先前发送的聊天记录读了出来:
“呵,我提醒你一下啊,呃……‘这个月三十号,下午三点,宝格丽顶层江景套房,臭婊子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不来有你好受!’。”
贺天然似嫌脏了手一样的撂下手机,一旁的拜玲耶听着,竟然双肩抖动,垂着头,小声的啜泣了起来,而随着这道啜泣声愈发明显,贺元冲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消褪,一张脸变得愈发苍白。
“婊子!你他妈演我!别他妈哭了!”
贺元冲突然暴起,猛地朝拜玲耶的方向冲去,手臂扬起,似乎下一刻那记饱含羞愤的耳光就要掴下去!
“贺元冲!”
一声清斥,并非来自贺天然,而是来自一直静观其变的余闹秋。
她不知何时已站起身,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刺破了贺元冲失控的狂怒。
贺元冲扬起的胳膊僵在半空,动作硬生生顿住。
他扭过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余闹秋,那眼神里混杂着未能发泄的暴怒,以及一丝残存的、对她反应的困惑。
余闹秋脸上没有丝毫惊慌,她甚至没有看拜玲耶,目光直接落在贺元冲身上,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失望。
“还嫌不够难看吗?”
她声音压低了,却字字清晰:“山海贺家的二公子,在会所里对女艺人动手?你是想把最后一点脸面都丢进阴沟里,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贺元冲就这点出息?”
她的话,像是在斥责,却又微妙地将“山海贺家”这个名头抬了出来,仿佛她斥责的不是贺元冲企图施暴的行为本身,而是这种行为所带来的、有损家族声誉的“难看”后果。
她站在了一个看似维护“体面”的制高点上,一番话里都是无懈可击。
贺元冲被她骂得一愣,扬起的胳膊缓缓放下,胸口剧烈起伏,喘着粗气,像一头被套上缰绳却仍不甘心的——驴。
就在这时,主位上传来一声仿佛带着笑意的叹息。
是贺天然。
他不知何时又端起了那杯茶,目光落在茶汤里载沉载浮的叶梗上,仿佛早已知晓刚才那惊心动魄一幕的结局。
“余小姐……”
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甚至有点懒洋洋的,颇有些弦外之意地道:
“你总是能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说出最‘得体’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