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副模样,瘦直如竿,眼神清清冷冷,不带半点烟火气。
也未多话,迳自绕去了院后寒地,弯腰便开始收割那一茬幻阴草。
不多时,寒草全数装篓,拍了拍手,便提着背篓绕到了山脚院前。
站在院外,也不进门,只隔着台阶报了串年份与株数。
姜义只扫了一眼,点点头,连细看都懒得。
却听那仆从忽又开口:「今早这茬,加上前几回的帐,正好抵了那坛凝露酒。」
「……凝露酒?」
姜义脚步一顿,转过头来,眉头微皱。
语气里透着一丝茫然。
那仆从神色如常,道:
「姜帮主今晨来庄,点名取了一坛最好的灵酒,说是记在寒草帐上。」
姜义一听,随即便想起晌午时分,姜明出门上山时,臂弯里确实夹着只素口粗瓷坛子。
他面上不显,只淡淡点了下头,算是认了帐。
待那仆从拱手离去,身影转过山角,姜义这才收回目光,心里却慢慢发酵开来。
早晨灶房里分明是两锅药汤,一锅清香淡雅,一锅肉香扑鼻,香气各走一路,泾渭分明。
而大儿上山时,也确确实实带了两个食盒,没多不少。
清香那锅,自是给山底下那位送去的。
可那一锅浓香带油的呢?
灶上所剩,不过几根边角碎骨,连块肉星子都捞不出。
若说藏私,大儿倒也不是那等嘴馋偷食的性子。
就算真起了私念,凭他这副体格,也消受不得那一锅灵汤。
念头一转,姜义心头倏地一亮,脚下也跟着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