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爹眼皮子底下,死心塌地地熬他的修性功夫。
这一门,是他如今最大的短板。
精气拳脚,到了州府,自有好手可学。
可这份「修性」的窍门,离了家门,只怕再寻不着这般地界、这般人,愿陪他一点点熬过来。
姜亮倒也不是糊涂人,拎得清门道。
加上老爹大方供着静心丹,他也真能下得了那份狠劲儿。
一头扎进草丛,恨不得把皮剥了、骨拆了,搁那地里生根发芽,长出个不一样的自个儿来。
不过十来日功夫,竟已从那边角凉地,挪到草高齐膝的深处。
风一过,草丛轻晃,冷厉之气钻得骨缝发疼。
幻境纷至,时而红尘扰扰,时而雷火烧心,真真假假,搅得人连梦都不安生。
姜义立在草边看着,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到底还是藏了点不舍。
他心里明白,这法子虽快,终究是旁门左道。
药吃得猛了,怕伤了底子。
心压得狠了,易断了韧劲。
眼下是进得快,将来性功难进,十有八九都得为这时日埋下的祸买单。
可大道千万条,那稳扎稳打的,是留给天资聪慧的人走的。
像大儿、闺女,那是天生的定性。
坐忘论随手翻几页,神意已入定境,他一句话不曾催过,丹药更是碰都不让碰。
偏偏这老二,性子里就差了那幺点定意。
任你讲得天花乱坠,他是听进去了,可心却浮着,定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