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忠好不快活。
陈士奇站立城楼,面如冷霜,久久才说出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孩儿们。」旗船上的张献忠讲话了,「给我闹起来。」
旗船上的两个鼓手抢起手臂粗的鼓槌,拼命的砸在鼓面上。
隆隆的鼓声,带动水陆大军震天的喊声。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
杀杀杀杀杀杀杀。
喊杀声编织成一张天网,自空中落下,将重庆城紧紧的包裹。
陈士奇伫立在城楼,心里像那沸腾的开水。
「陈兵宪。」
「银台。」陈缫侧身回应。
「你是护送瑞王殿下一路从汉中流离至此,瑞王殿下素有贤名,不应有失。陈兵宪还是下去,护卫瑞王殿下吧。」
陈缫朝着城下看了一眼,「倾巢之下,岂有完卵。」
「银台,我还是就在这里,帮着守城吧。」
陈士奇望向了远处已经化为废墟的朝天门码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命运,看到了重庆城的命运。
「如此。」陈士奇顿了一下,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也好。」
旗船上,张献忠从美人手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烈酒的灼辣使得张献忠发出嘶哈一声。
同时,烈酒也刺激了张献忠的神经,他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内心深处有一种渴望嗜血的感觉。
「攻城!」
隆隆的鼓声再度响起,军令旗帜快速摆动。
大小船只沿江驶去,步、骑陆兵奔腾而来。
砰!砰!砰!
城头上,火炮发出轰鸣的响声,浓浓的火药味迅速弥散开来。
城外人群密集处,不知哪里发出声声惨叫,留下一摊摊血肉。
「开炮!」
西军的火炮予以还击。
「银台。」亲兵护卫着陈士奇躲到一旁。
「起来!」陈士奇挣脱亲兵的护卫。
「不用管我,守城去。」
「我若身死,城防就交由陈缮陈兵宪负责。」
「快去。」
「是。」亲兵们见陈士奇执意如此,便不再坚持。
大部亲兵协助守城,可还是留了一部分保护陈士奇。
太平门,副总兵张奏凯分守在此。
太平门临江,西军战船沿江面一字排开,船上的火炮拼命的打在城头。
「曹!」
张奏凯不由得骂了一句,「献贼的火器还真猛。」
「放神箭,烧了他们的船。」
嗖嗖嗖,一排排神箭吞吐着火焰朝着江面袭去。
火箭钉在船板上,很快带起火光。
攻城大将冯双礼大喊着,「船着火了不用管,其余船只全速靠到江岸。」
「火炮压制城头,只管朝着城门使劲,别的什幺都不要管。」
城头上,张奏凯也在大喊:「对准献贼的船只打,绝不能让他们靠岸。」
在明代,火炮对于城墙墙体没什幺太大作用。
小城池或许可以,但火炮绝对轰不开大城的城墙。
攻城战中,火炮真正的用法是轰击城外的楼台堡垒和城墙上的女墙、城垛等,摧毁城墙上守军的掩体,使城墙上的守军没有可以遮蔽护身的地方,从而不得不放弃守卫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