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师成发现自己做不成的事,吴哗却轻松做成了。
皇帝的思虑,在吴哗的开导下,居然一扫而空。
他默默将这件事给记下,并深深看了吴哗一眼。
凉亭边上,皇帝继续问道:「那先生,面对千夫所指,朕该如何自处?」
「陛下看似被千夫所指,其实不过是在您的威权之下,某些人破了道心而已。
其实陛下您想一想,这些人咒骂您,他们恐惧什幺?」
「是因为我杀了那些官员!」
「是,也不是,他们怕的事,陛下将这件事当成惯例!因为也许未来还会有很多人,会因为类似居养院的事情被陛下所查————
他们害怕别人的今日就是自己的明日。
他们害怕免死金牌失效,从而拼命向陛下狂吠。
他们所求,不过是陛下保证以后不要再干同样的事情!
」
「那朕如果不做了,他们会如何?」
「他们会偃旗息鼓,但会在野史中,笔记中,记录陛下的暴行!」
吴哗这番话语,让宋徽宗的脸色越发阴沉,原来自己就算认错了,也不会得到原谅。
不对,他何须那些人的原谅?
但他又有些纠结和犹豫,对于文官如疯狗一般追着他咬,他防不胜防。
吴哗自然看出赵佶那一点软弱,所以话锋一转:「所以处理这件事,臣认为要威恩并施。
陛下打破了惯例,如果再原谅认错,等于这道君皇帝的威严都被他们绞得一塌糊涂,所以咱们要立个规矩。
这次陛下杀人,师出有名,大义是为了上等的民心,以平民愤,就算那些人心中不在乎,却没有人会反抗大义。
所以【贪腐者死】,这是陛下必须推行下去的原则,也是为我大宋后世留下一个救命的豁口!」
救命的豁口?
宋徽宗一开始还以为吴哗会说什幺,可他居然将话题引导到他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爱卿,你说的救命是何事?」
「陛下行圣言,印圣心,所行所得皆合天道,然因为破妄不全,却只知道自己做对了,而不知道其中道理!
臣可以为陛下解释一二,让陛下明悟本心!」
「朕杀这些人,还符合天道?」
赵佶已经被吴哗的理论绕晕了。
「臣观当今官制,有违天道。天道盈亏,与时消息。今官员之数,只增不减,有盈无亏.长此以往,我大宋的经济必定不堪其重,崩坏矣~」
「士大夫与君王共天下,然人人都想当士大夫,谁来供养二者?」
吴哗的问题,直指本心,赵佶瞬间跳起来。
他悟了。
如果吴哗用一些虚渺的道理去说服他,他心里也许会有一些疑虑。
可是吴哗给他说的道理,不是说教,而是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