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将领,早已没了与国同休的担当。如今朝廷府库空虚,贼寇兵锋正盛,他们却一个个作壁上观。
徐观湘垂首不语,他知道皇帝骂得没错,但这怒骂,于国事无补,反而将这殿中本就了了的效忠之情给打的更加稀薄了。
崇宁帝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吴正:「吴阁老,户部还有多少银子?」
吴正是去年庭推,被推上了户部尚书,内阁群辅之位。
虽然位极人臣,但更像是给朝廷擦屁股的,前任留下的是一个空荡荡的空壳和一本烂帐,四方催饷的文书堆积如山。
他弹精竭虑,拆东墙补西墙,也不过是勉力维持着朝廷最后的脸面。
如今叛军压境,陛下这一问令他浑身不由一颤,内心一片冰凉,蹒跚出列,哭道:「户部————户部太仓银库,仅余————仅余纹银一万八千两有奇。」
这话落下,奉天殿落针可闻。
堂堂户部太仓银库,只有这些银子,不亡也难!
「你在哭什幺哭!」
崇宁帝愤怒的站起身来,正要开骂,却见礼部尚书胡泰站了出来。
「陛下,臣有一法!或可解此燃眉之急!」
他高声唱喏。
「胡爱卿且说!」
崇宁帝见到总算有个有担当的,心气平顺了一些,到了嘴边的话没有骂出□。
「引清灭贼!」
胡泰大声说道:「陛下,清军虽屡犯边镇,然其志不过劫掠财帛子女,乃疥癣之疾也!
得其利,自会退去。
而蔡逆之辈,高举奉天」伪旗,所图乃我大燕万里江山、九鼎神器,此乃心腹之患!」
他说着,眼睛偷瞧崇宁帝神色微动,群臣也在倾听,便提高了音调,语言中带着煽动性:「陛下试想,那关外建虏,终究是化外蛮夷,不通教化,即便凶悍,亦无吞并中原、统治天下之器量与名分。
他们就像一群贪婪的野狼,喂饱了,便会自行退归巢穴。
可那蔡恒龙,乃是深谙权谋的反贼,其檄文句句诛心,是要从根本上否定我大燕正统,他要的是倾覆朝廷,是改朝换代,是陛下的江山,是吾等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啊!
故此,臣以为,当下之计,莫过于效仿前人以夷制内」之策。
许以清军重利,开关充其入内,借其悍勇兵锋,直捣蔡逆主力!此乃两害相权取其轻,驱狼吞虎之策!
待二虎相争,无论敦胜孰败,其力必衰。
届时陛下再以王师收拾残局,则可一举消除两大祸患,重振大燕国威!」
崇宁帝闭目沉思。
徐观湘此时见到不少大臣竟然也开始附和,顿时怒气勃发,大声呵道:「一派胡言!
胡尚书莫非和建虏有私?
否则开口大清」,闭口清军」,建虏伪清,在胡尚书口中就这般朗朗上口?"
此番局面之下,他知道与胡泰辩驳道理无甚意义,便直接从其口舌入手,先将崇宁帝从这蛊惑之言里拉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