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亨道:“当年但凡有才之士,皆是出自诸子,但如今的人呢,出自支教夫子,他们都说这样更好,更多的人有书读,但公子扶苏却不让诸子百家继续存在了,他的大秦用诸子百家的学识治理天下,教化天下人,却不允许诸子百家继续存在,这天下的书籍都成了大秦的书。”
“李斯啊!你怎能把公子扶苏教成这样,让公子将诸子百家断绝,你还不如当初禁止私学。”
听着毛亨说着大逆不道的话,陈平神色平静。
“陈平,你说!没了诸子百家争鸣,这世道还好不好了?”
毛亨喝醉了,陈平不想与他计较,也只是随口附和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毛亨依旧带着对李斯的怨念,支教盛行了这么多年,却扼杀了诸子百家。
诸子百家的学说会出现在孩子们的读书声中,但这天下恐怕很难再有诸子的传承了。
陈平不知道这天下会变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大秦这么做对不对。
就像南征,有人说这是对的,也有人说这是错的,南征的胜利是一场没有人欢呼的胜利。
世事都会随着大流而动,其实支教也是。
不论毛亨怎么抱怨,也只是期期艾艾罢了,他不是掌权者,也并不能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
而当越来越多的人享受了支教带来的益处,毛亨的话语就不会有人听见。
人就是这么现实,陈平一直都是一个现实的人,对未来他不会有太好的愿景,但也不会想的太差。
一个月后,关中进入了酷暑时节,陈平亲自在函谷关前送别了毛亨。
毛亨走了,他打算沿着他的老师荀子的足迹,再走一遍天下,他不想再回关中了,关中是他的伤心地。
他最好的朋友韩非死在了关中,他最讨厌的人李斯是大秦的丞相。
天下最贤明的人公子扶苏,却在考试选吏中抛弃了他毛亨的诗文。
现在毛亨就像是一个被时代抛弃的人。
回到潼关之后,陈平闲来去太学府走动。
在大秦,御史是一个官阶很高的官吏,有着直接向皇帝禀奏之权,甚至弹劾官吏。
陈平任职一年以来,从来没有用过这个权力。
毛亨离开时,太学府的典仪与府丞没有挽留。
王馀递上一卷书,他解释道:“其实我们没有对毛亨老先生不闻不问,这是他所写的诗作,我们都留了下来,他老人家离开确实很可惜,但我们尊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