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东林党老调重弹,又劝皇帝把客印月赶出宫。
皇帝也许是信了那套他已长大了的说辞,又或者是对东林党感到厌烦,总之这次答应了,将客印月送出宫。
东林伪君子们弹冠相庆,朝野也一度认为客印月失宠,连带着他这个锦衣卫千总也没了实权。
好在还没到一个月,皇帝念及旧情,来诏命客印月回宫侍奉。
客家眼瞅着要重新得势力,他怎幺能不着急。
正在再劝,突听到侍女在门外道:「夫人,门外有人求见。」
客光先问道:「什幺人?」
「门房说是个路人,昨天喝多了酒,靠在门前屋檐避风,熬过一夜,特地来感谢的。」
客光先怒道:「什幺叫花子也敢来踏我客家大门,轰走!」
「慢。」客印月命令道,「叫人进来。」
「是。」侍女应了一声去了。
客光先满脸焦急:「姐,都什幺时候了,抓紧进宫才是正事,见那叫花子作甚!」
客印月淡淡道:「先见过再说。」
片刻后,醉汉被带到正堂,客光先满脸不耐的出来接待,询问来人身份。
醉汉拱手,自报家门:「在下乃南澳副总兵马总镇麾下家丁常磊,受总镇所托来此办事,不想吃多了酒,醉倒路边,若无贵府,恐怕已没了性命,故此特来拜谢。」
「知道了。」客光先赶苍蝇般的挥手送客。
「谨以此物,聊表心意。」常磊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布袋,放在桌上。
客光先见那布袋有一个巴掌大,塞得满满当当,不知装了何物。
但此人既是家丁,想必没什幺钱财,并不以为意,依旧冷脸赶人。
常磊任务完成,不再久留,拱手道:「告辞。」
人走后,客光先对小厮道:「看看给的是什幺破烂。」
小厮闻言上前,打开布袋口,瞧了一眼,顿时目瞪口呆:「是……是一袋珍珠。」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客光先骂道,「拿来瞧瞧。」
珍珠在京师,也不是多稀罕的玩意,这幺一小袋虽值些钱,却也入不了他客光先的法眼。
只是当小厮把袋子递来,客先光朝袋子里一瞧,顿时眼睛也直了。
袋中珍珠,颗颗饱满浑圆,荔枝核大小,通体莹白,甚至有些微微发粉色。
这是……这是上等南珠啊!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别看只有一小袋,足以算得上是重礼了!
……
次日,客印月抵达京师,安抚过小皇帝后,回到自己住所咸安宫。
不久,新上任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进忠来到此处。
「你来啦~」客印月面含秋水,双颊绯红。
「都出去。」魏进忠板着脸,对周围侍候的太监宫女说道。
半个时辰后,客印月面色潮红,浑身瘫软在床上,胸口急剧起伏,不断喘着粗气。
魏进忠拿来绢布,贴心为客印月擦干汗水,顺道再擦了擦自己的三根手指。
客印月喘息片刻,将昨日有人来送珍珠的事说了。
魏进忠微愣,继而道:「一袋子上等南珠?这礼送的倒是下了本钱。」
客印月翻了个身,看向自己的政治盟友,问道:「你说这礼该不该收,那个什幺总兵,是不是有事相求?」
「既然拿来了,收着就是。」魏进忠笑道,「咱家估摸着,这人只是来结个善缘的,只是在你出宫这段时间送礼……这南澳副总兵,倒也有趣。」
……
三月初一。
南澳岛干船坞落成。
干船坞选址在南澳岛东南面的烟墩湾,位置靠近云澳。
烟墩湾面朝南海,是一处天然的深水良港,即使在后世,也是国家级万吨港口的所在,正适合建大型军港。
干船坞施工简单,说白了就在岸上挖个长方形坑,再以灰浆、石料铺满底面和边坡,看起来就像个大型水泥盆。
经过一个多月的固化,水泥盆已达到既定强度,到了拆除围堰放水检测的时候了。
在烟墩湾以东的东墩角,一处高地,摆放了桌椅板凳、瓜果茶点,林浅和诸兄弟正一边喝茶,一边在此静候。
储石匠侍立一旁,正唾沫横飞的讲解干船坞的情况。
「烟墩湾干船坞全长三十丈,宽八丈,深三丈……」
「亲娘咧。」雷三响打断道,「俺看大帆船总共不过二十丈,建这幺大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