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苏康这人顽固至此,竟放着林浅的法子不用,害死九个人,背上了沉重的心理包袱。
现在林浅拿捏他,就变得更容易了。
果然,听林浅说这话,苏康肩头仿佛加了千斤重担,腰杆都挺不直了,挣扎许久后,岿然叹道:「好吧————」
林浅笑道:「好,书院首届招生,就从年后开始。医学专业第一期,首招至少三十人。」
「三十人?」苏康惊呼。
林浅道:「不错,全日制学习,三年学医书理论,三年临床实习,符合条件上岗正式行医。」
「医书只学三年?」苏康惊呆了。
林浅道:「不必全科培养,让每人专精一门即可。现阶段,岛上最缺随船郎中,只需处理简单外伤,快些培养,一年都用不了。」
「这————」苏康无言以对。
林浅语重心长的道:「苏大夫,教学之时,莫要忘了那枉死的九人,你培养出的学生越早治病救人,你的罪孽,不也就相应的轻一分吗?」
苏康大感有理。
林浅循循善诱:「还有你的「正宗医派」,不也能借此扬名天下吗?」
苏康一想,顿时心怦怦跳了起来,好像是这幺回事,如此一来,不仅赎罪,还能让正宗派开枝散叶,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林浅交代完正事,带着苏康参观了书院。
所谓再穷不能穷教育,林浅对黄花山书院高度重视,整座书院都是亲自设计。
建筑风格仿古,而又现代。
设计理念强调与自然融合。
既保留大学的秩序感,又融合了江南园林的曲径通幽。
苏康今日历经大悲大喜,听再多书院设计巧思,也瞧不出滋味来。
林浅干脆放他回去,临走前叮嘱道:「书院招生的事,苏大夫多上些心,那九个人可都在天上看着你。」
苏康身子一抖,拱手应是,接着三步并作两步的下山了。
顺着小路走到山脚,看到上山时的农田、农夫,看到城中的街巷、百姓,只觉得一切都新鲜,一切都鲜活。
苏康一路快步回家,正巧见女儿呆呆坐在桌前,满脸泪痕,颤声唤道:「梅儿。」
「爹?」苏青梅惊喜擡头,满脸不敢置信。
苏康抑制住眼泪,哽咽道:「快过年了,走,爹领你置办年货去!」
年三十越发临近,南澳岛开始大肆采购物资筹办年货。
从米面粮油到猪肉、羊肉,从彩布灯笼到鞭炮烟花。
闽粤的一切物力,都通过海运向南澳汇聚。
在众人期盼中,终于到了大年三十。
林浅在南澳政务厅摆了盛大宴席,邀请兄弟们和最初青萍号上的六十名弟兄赴宴。
这些人都是单身,就算成家了的,家人也不在岛上,是以林浅把众人召集一处,一起过年。
入夜,南澳岛满地红鞭炮声不绝,冲天花在漆黑夜空中绽起。
众人一起动手,帮陈伯将各色菜式端上桌,桌桌都被摆的满满当当,珍馐无数,眼花缭乱。
众兄弟目光都落在主位的林浅身上。
林浅举杯:「开吃!」
众人这才轰然动筷。
林浅落座,扫了眼桌上,只见光是肉菜就摆了十个大盘,素菜五个小盘,正中还摆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旁边摆了片好的牛羊鹿肉、菌菇等生冷食材。
众兄弟们自己动手,将食材下入锅中。
陈蛟道:「提前说好,鹿肉往锅里一下,我可就吃不了了,求各位兄弟行行好,鹿肉最后下。」
雷三响挖苦道:「大哥你至于吗?吃鹿肉多是一件美事。」
陈蛟听了面色一变,似乎强忍着恶心:「你去东番岛住几个月就知道了。」
周秀才夹起一块炉焙鹿脯,放入口中,眯起眼睛享受道:「斫桂烧金待晓筵,白鹿清酥夜半煮。」此等珍馐,不可不尝。」
陈蛟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快尝,快尝,都给诸位兄弟尝。」
林浅道:「东番岛鹿当真很多吗?」
陈蛟:「比地上蚂蚁都多,我此番回来,带了鹿皮八千多————」
「咳咳————」众兄弟干咳不止。
陈蛟歉然笑道:「舵公说了,今日不谈公务,怪我怪我————罚酒一杯!」
说罢,陈蛟端起清甜米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