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突然想起来喝酒?”
“只是想喝,张经理可以帮我去买些吗?”
“………好。”张述桐回过神,“喝什,啤酒红酒还是白酒?”
“我不懂酒,买什都好。”
“我知道了。”张述桐迟疑道,“要不要一起去,对了,其实我还可以修改一下赔偿书,岛上的房子可以换成现金,我陪你离……”
“我想在这待会,你或许不理解,但我在这座庙生活了二十多年,想看看它最后的样子。”他们说话的时候,最后一块瓦片从房顶上揭落,工人们拿着大锤,那座曾经束缚她的大殿在巨响中轰然坍塌,夷为一片废墟,路青怜静静地看着窗外,没有起身阻拦的意思。
什都没有发生。
一切就这戏剧般地结束了。
原世界线,“八年后”的危机也该一并解除了,张述桐却迟迟没有迈开脚步,直到路青怜轻叹口气:“不要担心我会报复谁,也不要担心会自寻短见,我从没喝过酒,但听说喝醉了会让人忘记一些心事,那就在忘却中和它告别好了。”
“你……”
“我会等你回来。”她声音轻的像个女孩。
张述桐点了点头,不再犹豫,他忽然明白了路青怜的意思,她生来就是庙祝,她的母亲是,她的奶奶也是,不知道传了多少年,现在这座庙没了,庙祝也不复存在了。
路青怜是青蛇庙最后一任庙祝,在她二十三岁这年,压在她肩上的那些东西随着神庙一齐坍塌了。不会大哭也不会大笑,只会让人迷茫得想要喝一杯酒,向过往的人生告别。
张述桐几乎是跑着出了院门,其实眼下哪还有院门,不如说跑出了一片废墟,他手下有很多人可以使唤,本可以随便安排一个人去买,可他想这瓶酒对路青怜的意义非凡,这句话路青怜没有说,张述桐也没有问,但他心知肚明,所以要买最贵的,还要以最快的速度回来,他一刻不停地跑到山脚下,一把拉开车门。 “张经……”司机惊讶道。
“开车,找一个最近的酒水超市。”张述桐喘着气补充道,“尽快。”
司机显然想好好表现一番,张述桐刚拉起后座的扶手,身子就猛地向前一倾,这辆奥迪车先是漂亮地掉了个头,接着司机一脚油门,六缸的引擎全力咆哮,载着他向城区赶去,比老宋那辆小福克斯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张经理这次回去又要升职了啊。”司机打听道,“可我怎听人说您打算办完这件事就离职,留在公司多好啊,现在咱们集团正在扩张期,留下帮帮小姐岂不是更好?”
“……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