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令仪离开漱玉轩,毋须寻找,展昭飘然而至。
她看了看师兄,开始讲述刚刚获得的情报:「『玉勒』在呼延府上一共待了十三天,短短时间内,就取得了上下信任,只可惜相处中并未暴露出什幺线索,仅仅是编了一个阵亡将士亲眷的故事。」
展昭问道:「近来国朝有战事幺?如何就有阵亡的将士了?」
「有的。」
庞令仪解释道:「我朝与辽国虽然定盟罢战,但西北与党项人又有争端,边地摩擦不断,自然也有军中将士阵亡。」
「『玉勒』就说她的父兄便是不幸牺牲在西北边地,呼延家本就有子弟在西军中任职,当然觉得亲近,也愿意收留这些士卒亲眷。」
展昭道:「那她是否说着一口西北当地的方言土话?」
庞令仪还真问了:「是。」
展昭道:「是否在生活习惯上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是。」
庞令仪颔首:「能入呼延府为婢女,也不全是灼华作主,府上老管事也看过,都觉得没问题,这才信她。」
展昭又道:「呼延府可有宝物失窃?」
庞令仪苦笑:「这得等明天灼华回府后再查看了。」
换成旁人知道天下第一神偷在自家里待了十多天,恐怕第一时间就要回家看看丢什幺宝贝没。
尤其是那曾经撑起半边天的御赐神鞭。
结果呼延灼华跟庞令仪说完后,就躺下睡觉了,出门时里面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了。
也是心大。
展昭稍加沉吟,缓缓地道:「不久前,六扇门收到了一封预告,白晓风扬言要偷大相国寺的佛兵『杀生戒』。」
「竟有此事?这就难怪天下第一神偷,会在此时出现在京师了!」
庞令仪还真不知这件事,闻言先是恍然,却又感到奇怪:「白晓风要偷『杀生戒』的话,入呼延府作甚?她们家都不去大相国寺的。」
方才呼延灼华说,从王小娘子王攸宁那边,得知庞令仪近来常去大相国寺上香,而非她自己亲眼见得。
那是因为呼延家就不信佛,除了必要的节庆外,并不去寺院进香参拜。
白晓风就算要找跳板,接近目标杀生戒,也不该选呼延家。
「这确实古怪。」
想要模仿一个西北将士亲眷,并不是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虚构一段经历那幺简单。
无论是乡土方言,还是肢体习惯,都有要求。
不然呼延家也不是随便相信人的。
白晓风至少得经过一番准备,才能打入呼延府内部。
然后就为了夕颜花,把这个身份直接舍弃了?
『难道说……』
庞令仪百思不得其解,展昭沉吟片刻,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一个猜测,马上道:「师妹,你能否请一位画师,根据呼延娘子和她身边其余婢女的讲述,将『玉勒』的容貌描绘下来,以作留存?」
庞令仪应下:「我明日就办,师兄还有别的吩咐幺?」
「没有了。」
展昭擡首望月,再听远处更声:「露重更深,今夜都累了,师妹去休息吧。」
「好。」
目送着展昭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庞令仪想到今夜两人同住一府,凶杀案带来的冲击完全逝去,剩下的只有一抹安宁。
庞府发生凶案是不幸,万幸的是有师兄在。
一夜未过,案情就逐渐清晰起来。
再想到呼延灼华之前抛出的问题,她淡淡地吐出一句话,声音轻却铿然:「我可不做那深闺里的怨妇,待得凋零时再回想昔颜美好,我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掌握自己的姻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