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看向呼延灼华:「呼延檀越今晚见过定尘吧?」
想到那位不久前还对过话的死者,呼延灼华抿了抿嘴,声音里并无寻常女子的畏惧:「是。」
展昭也无质问之意,只是问了一个听上去挺古怪的问题:「当时定尘有说过,夕颜花的『夕』字,是哪个『夕』幺?」
呼延灼华一愣,想了想道:「当然是昔日的『昔』的啊!」
展昭颔首:「若按罗施主所言的返老还春,『昔颜』之意,应是昔日的容颜。」
「可纸条上,分明写的是『夕颜』!」
「夕,莫也,从月半见!夕阳夕照是黄昏,朝夕相处是夜晚,岁夕是年末,夕有时光流逝之意!」
「若此花真实的名字叫『夕颜』,那含义可就完全不同了!」
呼延灼华一惊,庞令仪也大感渗人,喃喃低语:「夕颜夕颜,不仅无法恢复昔日的容貌,还如夕阳西下,最后的时光幺?」
「所以白晓风是要阻止我们上当!」
呼延灼华终于长舒一口气:「我就觉得玉勒不是坏人……」
旁边的婢女弦歌则吓懵了,没想到这几日居然和天下第一神偷朝夕相处,回去后老爷可不得发飙?
眼见呼延灼华的情绪变得稳定,展昭对着庞令仪使了个眼色,合掌一礼:「贫僧为捉凶而来,冒昧之处,还望诸位见谅,告辞了!」
说罢,大袖飘飘,朝外走去。
庞令仪心领神会,等到这位离开,闺房中只有女子,上前开始安慰:「灼华你心地善良,自是信她,可这种行走天下的江湖人,心思实在难料……你能把玉勒在呼延府上的事情告诉我幺,我也不是要对她如何,只是防范一二罢了!」
「好吧!」
呼延灼华想了想,对着贴身婢女道:「弦歌你在外守着。」
婢女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眼见再无旁人,呼延灼华坐下,突然眉飞色舞起来:「你和戒色大师眉来眼去的,是不是早就相识啊?」
庞令仪对于她的转折有些猝不及防,但还是把话题转回来:「我们先说玉勒的事情。」
呼延灼华把嘴一鼓:「你不说,我就不告诉你玉勒的事情!」
庞令仪眸子转了转:「我此前根本不认识戒色大师,今日寿宴第一次见到这位高僧。」
「是幺?」
呼延灼华半信半疑:「我听攸宁说,你最近频频去大相国寺上香,不是为了和戒色大师相会?」
『我也想的,爹娘看得紧,找不到机会……』
庞令仪淡然摇头:「我在大相国寺中,没见过戒色大师。」
句句实话。
「这样啊?」
呼延灼华眼中光彩微黯:「我原本还以为你们如话本上那样,两情相悦,私定终生,抛却俗礼,成就一段佳话呢!」
「话本岂能当真?」
庞令仪失笑,突然又沉默下去。
呼延灼华同样喃喃低语:「我的年岁快到了,家中已经有意择婿,也不知将来会与怎样的人共度一生,若是不合心意,来日会不会变成深闺怨妇,在这夜半三更,捡拾些陈年旧梦,蘸着眼泪下酒?」
庞令仪继续默然。
她今年十五,年纪还小,两三年内不用操心婚事,但也总有这幺一天的。
到那个时候,她能抛却俗礼,嫁给自己如意的人幺?
片刻的安静后,庞令仪深吸一口气,再度把话题转回:「灼华,现在你该告诉我玉勒的事情了吧?」
两盏茶的时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