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瓦解延续千年的乡村权力结构

沈葆桢听着心中暗惊。

这个军属优待,可太妙了。

以往流寇作战,携家带口,既是累赘,也易生乱。

石达开此举,非但解决了包袱,更将数万与军队血脉相连的人口牢牢扎根于新占区,化为了最稳固的后方基石。

有了恒产,方有恒心,军心士气自然稳固。

更为关键的是,在基层,这些军属将成为光复军统治地方的重视拥趸。

这一猜想,也在他看到了光复军在地方推行的税赋新政中得到了印证。

光复军推行的「纳税新制,完粮纳税」,以及这套制度对乡村基层权力结构的潜移默化的重塑。

让他的内心,震动不已。

作为深谙传统王朝治理之道的官员,沈葆桢太清楚「皇权不下县」之说在清代早已名存实亡。

摊丁入亩之后,人口激增,基层行政事务繁杂,胥吏队伍恶性膨胀。

州县官员往往依赖乡绅、胥吏乃至宗族势力来管理乡村、征收赋税,由此滋生了无尽的盘剥与腐败。

胥吏藉机敲诈,富户成为重点勒索对象,税收实际负担数倍于法定额度,中小地主破产、自耕农逃亡之事屡见不鲜,这正是太平天国运动能一呼百应的深层土壤。

他不由得想起曾国藩、骆秉章、左宗棠等在湖南的实践。

为支撑湘军的饷银,他们开创性地利用「士绅」力量,设立「公局」,征收「厘金」,整顿赋税。

绕过腐败的胥吏系统,甚至架空部分地方官员,形成了所谓的「公局政治」,士绅权力空前扩张。

这才使得湖南财力暴增,支撑起数万湘军的作战。

这已是清廷体制内一种无奈的、藉助地方精英的治理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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