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
他声音嘶哑,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信中所言,完全颠覆了他们所信奉的君臣纲常,将大清立国的「合法性」批驳得体无完肤。
「是真的。」曾国藩语气沉重,「沈葆桢信中说,此报内容已在福建广为流传,荼毒人心。」
曾国荃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他石达开究竟想干什幺?!难道真以为凭藉福建一隅之地,就能颠倒乾坤,夺得天下不成?!」
「列强环伺,我辈不思共图报国,反而犯上作乱,有没有一点纲常伦理之心?」
与弟弟的激愤不同,曾国藩此刻反而奇异地平静下来。
他缓缓捋着胡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石达开此等逆贼,自然罪该万死,凌迟亦不为过。」
「然则……其报中所言某些事理,却也并非全无道理。」
他顿了顿,低声道:「譬如这西方列强之论……」
「那福建呢?」曾国荃急问,「若福建百姓尽信其邪说,人心背离,届时又当如何?」
曾国藩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将那信纸,一下一下,仔细地折迭起来。
一边做着,一边慢条斯理道:
「被毒浸染过的土地,自然是要深翻一遍的。」
「在这土地上生长起来的毒草,自然也是要……」
他擡起头,目光平静。
声音却是森然如冰,杀气四溢:
「一根一根,斩尽杀绝。」
九江之战他打了足足两个月,而后屠城三日,杀了几万城中百姓。
他的手,已经沾满鲜血。
他并不介意,再让这鲜血,染红福建的山水。
毕竟,他可是为了挽救这摇摇欲坠的天下!
「我的肩上,可是扛了延续了两百余年,我大清的江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