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基础疾病,都是需要护工的,我们这可以介绍,但不能外面带进来,一对一,一对二,一对三价格不一样..”
许学军低声道:“那...能出去么?我想偶尔出去看看女儿和外孙。”
“家里还有人啊?子女怎么不一起来?”
“就是...不想给家里人添麻烦,我有帕金森..”
“那更不能乱跑了,摔著了算谁的?进来了就安生点,除非子女来接,否则不允许外出。”
又打开一间房,里面躺著一位消瘦的老太太,望著天板没有任何反应,另一侧空著一张床,
摆放了一些杂物:“双人间目前就剩这一个床位了。”
许学军看向那应该 :“你这...不分男女么?”
中年女人摇摇头:“都这把岁数了,还在乎这个?”
说著抽动了一下鼻子,回头喊了一嗓子:“ 。”
走廊尽头,不知道哪个房间里有人回应道:“我晚点去,她今天拉稀,换勤了没用。”
中年女人继续道:“你要是经济没压力,还是住单人间的好。”
许学军赶紧笑了笑:“我有钱...我有钱。”
许学军跟在后面,脚步有些颤抖,但站得笔直。
他认认真真的,参观了每一处地方,厕所、活动室、单人间、双人间..:
也见到了许多老人,年纪大多都比他大,
有的已经躺在床上,毫无反应,有的颤颤巍巍,神志不清。
当然也有身体尚可,能坐著一起打牌的。
但无论是什么样的状態,那走廊里若有若无的苦味和臭味,时不时传出的呻吟和呢喃..
和外面都仿佛两个时空。
许学军背著手,重新走出了养老院。
铁门关上的时候,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好似终於逃出那个鬼地方。
只是望著铁门许久,似乎知道自己还是来这里为好。
他这几年挣了不少...请得起两个、三个甚至更多护工。
但他知道...只要自己出现在女儿的生活里,就是一种添麻烦。
前两天,他看见家里有小偷...拿著拖把打了好几下,后来才知道那是上门修空调的...而且十分钟前,就是自己给人家开的门。
那种荒谬和惶恐,他一辈子没经歷过..,
他真怕自己有一天,突然拿著拖把打小偷,结果发现打的是快生產的女儿。
许学军嘆了一口气,明明是初春的天气,却已经暮气沉沉,坐在了养老院门口的公交车站,点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