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左右两个小太监忙吓得停住。
郑公公转瞬又平静下来,「不是说你们,你们继续。狗儿啊,我们都是陛下的狗,陛下的奴才,咱家比你早进宫十年,当得上你一句干爹,哪有爹怪儿子的道理?你说是吧。」
黄锦怔忡,从青词的事后,他没一件事做对,黄锦想着,既然说什幺做什幺都错,不如反着来。他本想说不是,反着来便说:「是,是,干爹最疼儿子了,没有干爹,儿子什幺都不是。」
司礼监掌印太监郑迁擡手,左右小太监这次停的妥当,见郑公公要撑起身子,两个小太监忙上前帮忙,扶正郑公公后,郑公公用手指刮了下小太监的脸蛋,
「狗儿啊,看到你,咱家就想起以前的我,以前咱家也是在这跪着。炕上躺着咱家干爹,前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咱家只知他姓何,咱家到现在不知道他全名叫什幺。
你比当年的咱家强多了,最起码,你知道咱家名字。」
黄锦赔笑,
将郑公公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拆开了揉碎了放嘴里嚼。
郑公公眼中闪过追忆,带着恨,「干爹对咱家可好啊,一句话不对付就打,挨骂更是家常便饭,咱家从入宫那一天起,便是受着辱过来的,吃下你的血痰而已,算不得什幺。
咱家那干爹现在还活着呢,看皇陵去喽。上次见他是八年前的事,他瞅着咱家,比看到亲爷爷还亲,咱家站着,他就不敢坐着。看他那样,咱家以为从前的事是记错了。
后来咱家想明白了,太监啊,都是一股风儿,指不定今天我行,明天你行的...」
郑公公绵里藏针说了一堆,黄锦前头还能跟住,后头便完全想不通了,
「罢了,你也别多想,人岁数大了,就是爱想以前的事。你把火盆添点碳就退了吧,咱家乏了。」
说完,郑公公侧躺在炕上,一只手垫在脑袋下,没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黄锦放轻动作,又往铜火盆里夹进五六块银炭。
这炭好啊,烧着不起味不生烟,看着银炭烧透,黄锦脚步无声退出去。
郑公公又睁开眼,瞧着那铜火盆...看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