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干净了吗?」
嘉靖歪在榻上,本是青词祭天的大好事,被杨最瞎搅和一通,还在臣子面前大失其态...嘉靖是咬着牙问的!
「是,收拾干净了。」
陆炳与黄锦之流的奴才不同,若无论如何要给嘉靖安排个好友,那有且只有陆炳。陆炳他娘是嘉靖的乳母,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为尔汝之交。
陆炳最开始认识的并非明朝最聪明的皇帝,而是他的好兄弟朱厚熜。
「杨最临死前说什幺?」嘉靖语气尽是刻薄。
「杨最后悔了。」
「哦?」嘉靖好奇问道,「他要做伍子胥,将朕当成了夫差以博直名,他还会后悔?」
陆炳点头:「伍子胥是人,杨最也是人,什幺忠啊奸啊,死到临头都一个样。」
「额!哈哈哈哈哈哈!」
嘉靖痛快大笑,胸中郁着的气一扫而空,
「小鹿,你说得好啊!到底是凡夫俗子,临死前如何不怕?!杨最啊杨最,朕还以为你是伍子胥、比干一般的人物,看来朕是高看你了。」嘉靖话锋一转,细细瞧着陆炳,「对了,听说有人要砸折杨最的腿,你拦着了?还把其他人屏退,只剩你和杨最。小鹿,这不像你啊。」
陆炳笑了笑:「陛下,朝中百官不是傻子,打折杨最的腿,叫百官以为锦衣卫只会严刑逼供,落得口实。他敢冒犯陛下,我要他死得心服口服。」
「好个心服口服!」
嘉靖站起,负手来回走了两圈,仍不过瘾,捡起横放在赭布上的磬杵,铜磬响起清亮悠长之音,毫无阻塞传出。干清宫里,嘉靖只敢摆一个蒲团坐垫,只是多这一个坐垫,嘉靖和百官拉扯了一年有余。
幸好这是在西苑,嘉靖想怎幺搞就怎幺搞,寻常臣子连进都不让进,特别是嘉靖身处的这座寝宫,俨然已成道宫。
「朕未经三司,直接拿了杨最,此刻竟无人发一疏,定是憋着劲想和朕对着干。朕无心理他们,这事你帮朕挡下吧,若止不住,谁不服气就把谁拉到左顺门。」
「陛下,臣记住了。」陆炳欣然领命,他是干这个的。
「对了,你觉得夏言如何?」
陆炳摇头:「臣鲜少与他打交道,不知道。」
「呵呵,那朕换个问法,你觉得他是魔是道?」
「若臣直言,夏言非魔非妖。」
「他现在恐怕是忙坏了。」嘉靖意有所指说了句。
严府
「老爷,刑部左侍郎在外求见。」
「见什幺见?」不等严嵩开口,严世蕃横道,「我爹病了,谁来都他娘不见!你若拦不住,就给我收拾收拾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