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我为您研墨。」
说着,张瓒步伐无声,来到桌边,打开砚台的盒盖,研起墨来。
郭勋府内极尽奢华,唯独这铜砚盒平平无奇,此前郭勋研出的墨干在底上,张瓒手脚麻利,将墨锭垂直竖起,先慢后快,一圈一圈转着,没一会儿,便生出了墨。
张瓒手上不停,看到桌上平放着本《英烈传》,这本书为郭勋编纂,记着郭勋的五世祖郭英射杀陈友谅,后上献给嘉靖,得以让嘉靖许郭英与徐达等功臣配享朱元璋太庙。
此书功劳不仅于此,又给郭勋换了个国公。
郭勋适时将毛笔向砚台里探了探,他并非是一下将毛笔探到底,反而是慢慢下落,紫毫刚一沾上墨,便被郭勋快速提起。
勾完最后一个字,张瓒定睛一看,
「宵衣旰食...义父,您的篆书可为大家!儿子以为,比王羲之写得都好!」
除去桌上的字,郭勋身后高悬着一副嘉靖亲题的「五世辅国。」
郭勋放下紫毫毛笔,拾起帕子擦了擦手,
「你又在胡说了,老夫岂能与古人相比?」
「儿子看过王羲之的字,是发自内心的说,确实不如义父所写。」
「唉,你啊,等墨干干,字送你了。」
张瓒大喜。
「多谢义父!儿子定要每日临摹!」
同时心中嘀咕,
宵衣旰食...他告诉我这个是什幺意思?
「你做事太急,把王杲逼晕了,陛下会怪罪你的。」
张瓒闻言,暗惊郭勋手眼通天!前脚刚发生的事,后脚他就知道了!
「并非是儿子急,是兵部急,是安南军急啊!这钱再要不出...儿子兵部尚书可就保不住了!」张瓒咽了口吐沫,后怕道,「您也知李如圭他...」
「谨言!!!」
郭勋怒喝一声,吓得张瓒连忙闭口,把话咽了回去。
「那个名字以后不要再提!」
「是,义父。」
见张瓒毕恭毕敬的可怜样,郭勋语气又是一缓,
「老夫知你心急,凡事事缓则成,你越急越办不成。兵部尚书没了就没了,有什幺可珍惜的?老夫早与你说过,总制宣府大同军务,才是你的根儿。
老夫不喜夏言,但不得不说,夏言的韧劲值得你学习,夏言大起大落几次,每一次都叫人以为死透了,反而他又活了,走得还比之前更高,这才叫心性。」
张瓒听出了似敲似打的意味,张瓒为兵部左侍郎时,是有郭勋推荐其「才堪大用」,得以被嘉靖重用,总制宣、大、偏、保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