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升油值两银币,公鸡值五银币,肥猪值一百银币,而一整车好麦子,在南方能卖出数百银币的高价。哪里都在缺粮。
我只能想着那个份额。
不要让他们的脸进入你的梦里。
我想像过,即使在最旺盛的炉火旁边,那幅画面也让我浑身发冷。它像鬼魂一样缠了我好几天,我喝了个烂醉,才把它赶走。
如果你开始思考一袋粮食够一家人吃多久,那这活儿你就干不下去了。你会疯掉。
其实我知道这些都是屁话。
人总得找点理由,才能心安理得闭眼睡觉。祈祷自己只是在执行命令,没有违背修士们宣讲的崇高美德。
士兵想了很多,看见眼前模糊的瘦影越聚越多,拽着一条破烂的红巾。而身边那个长着毛的混帐,骑着一匹矮驽马大声叫嚷,声音刺得他都有些烦躁。
他伸手拽住一只小鼠,把小刀侧在它脖颈边,旁若无人地继续思考。
这些粮食最后去了哪里?
一小部分,变成了干这活的直接回报。我们能够吃饱,有力气用矛刺穿几具身体。
而更多的,那些我都无法想像数量的麦子,就这幺突然间,消失在了领主的城堡里——当然啦,那是以前,现在,它们还得被再运给国王。
这就像一个巨大的磨盘。农奴和佃户是垫在最下面的谷物,我们是推动磨盘的牲口,国王和贵族们则是等着享用面粉的主人。
修士说:爱你的邻人。
修士又说:怜悯穷人。
我不得不为这样的行为感到罪恶,我不想抢走人们的粮食。
士兵脸上露出解脱的笑容,随后猛然遏紧了那只野兽幼崽的咽喉,刀刃下渗出鲜血。
但这群肮脏卑贱的杂种不是人。
它们传播的鼠疫曾经毁了大半个昆卡领。
这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