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僵持不下、众人手足无措之际,包厢门口传来一个爽朗又不失威严的女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哟,我说这边怎幺这幺热闹呢?隔着院子都听见动静了。」
随着话音,一个体态丰腴、相貌平平,但气场强大的中年女子走了进来,正是洪煌。她目光一扫,便将屋内情形尽收眼底,皱眉道:「都什幺岁数什幺身份的人了?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幺样子!还有点体面没有?」
洪煌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风暴中心的吴忧,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哎呦喂!我说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家忧忧嘛!怎幺着?看见大姑在这儿,也不知道过来打个招呼?」
吴忧一见是她,脸上那副桀骜不驯的神情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奈的苦笑:「大姑……咱能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忧忧』了吗?我都多大的人了。」
洪煌眼睛一瞪,带着调侃的威胁道:「不叫忧忧?那好啊,我可就直接喊你小名……」
「得得得!」吴忧连忙举手讨饶,一脸哭笑不得,「您赢了!就叫忧忧,随您高兴,可劲儿叫!」
洪煌这才满意,转而看向脸色难看的叶大营,问道:「大营,这怎幺回事啊?好好的怎幺杠上了?」
叶大营见洪煌与吴忧竟是这般熟悉的关系,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暗骂一句:这该死的京城,有时候真他妈太小了!怪不得小时候约架十次有八次最后发现都拐着弯的熟人,根本打不起来。
他叹了口气,借坡下驴:「嗨,没事儿!一点儿小误会。走吧槊爷,咱回去继续喝咱们的。」说着,不由分说,半拉半拽地把兀自气得浑身发抖的王槊推出了包厢,至于敬酒之事,自是再也休提。
洪煌看着两人离去,这才把吴忧拉到一旁角落,压低声音问道:「臭小子,跟我老实交代,到底怎幺回事?」
吴忧撇撇嘴,浑不在意地说:「没啥大事。就那个王槊,自以为牛逼哄哄,进门就想拿捏我,被我刺儿了几句。他就受不了了。」
洪煌忍不住擡手虚点了他一下,笑道:「你呀!从小到大就被你爷爷惯得没边儿,无法无天的!回头记得去家里一趟,你章奶奶整天念叨你,说你总也不露面。」
吴忧赶紧点头应承:「是是是,一定去,您先替我向奶奶赔罪。」
洪煌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欣慰:「行啊,大侄子,几年没见,真出息了!成了国际大导演了!现在你这成就,可比我家那个傻缺前夫强多了!」
吴忧笑了笑,为师兄说了句好话:「陈师哥……其实还是挺可爱的。」
洪煌闻言,嗤笑一声,不以为然,又用力拍了吴忧后背一下:「得了,少贫嘴。我回去了,那边还一桌子人呢。」说完,也转身「袅袅」地回后院去了。
吴忧重新走回酒桌。经过方才那一番激烈交锋,席间的气氛不可避免地笼罩着一层尴尬的薄冰。
吴忧端起自己的酒杯,环视一周,朗声道:「对不住,各位。怪我年轻沉不住气,就看不得有些老阴阳人。扫了大家的酒兴,是我的不是。我自罚一杯!」说罢,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然而,裂痕已然产生,气氛难以回到最初的融洽。这场原本意在联谊的饭局,已然没有了继续的必要。众人又勉强坐了一会儿,和吴忧交换了联系方式,便也顺水推舟地散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