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老阴阳人王槊

吴忧虽然内心深处对这二位观感不怎幺样,但他深知成年人的世界不必处处针锋相对。于是也站起身,脸上挂着程式化却无可挑剔的微笑,主动伸出手:「王先生您好,叶导您好,久仰大名。」

然而,「王先生」这个在当下场合显得过于正式、甚至带着点疏离感的称谓,显然刺痛了王槊那根敏感的神经。

他已年近半百,但骨子里那份混不吝的劲头和极度敏感的自尊丝毫未减。他闻言嗤笑一声,眼神斜睨着吴忧,语带讥讽:「嗬!王先生?这称呼可有年头没人这幺叫我了。吴大导演到底是闯荡过欧洲北美,见过大世面的国际大导哈,说话都他妈这幺有『腔调』,洋派!」

吴忧眉头微微一挑。哟,果然是来找茬的。他伸出的手收回,神色不变,语气平和却带着针尖般的反击:「看来『王先生』这个称呼您不太满意。没关系,我换个叫法。」他清晰地说道,再次做了个握手的姿态:「王槊,你好,我是吴忧。」

礼仪上依旧周全,看似主动示好。但「王槊」这两个字连名带姓地叫出来,在王槊听来简直比「王先生」还要刺耳百倍!旁边的众人,包括王忠钧在内,都觉得空气骤然凝固,尴尬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吴忧见王槊阴沉着脸,既不搭话也不握手,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怎幺?『王槊』这个名字,您爹妈给的,您也不爱听?」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王槊那双因怒气而显得有些阴鸷的眼睛,「那您到底乐意听我叫您什幺?非得装个『爷』字辈的?行啊,想当爷,那您得干点儿爷该干的事儿啊。这一进门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是想给我这来个下马威?」

吴忧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跟您说,爷呢,不是装的。孙子,才是装的。」

叶大营原本在一旁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毕竟他与王槊之间也并非铁板一块。但眼见吴忧话语越来越不客气,这下他的脸色也挂不住了,沉声道:「年轻人,说话要知道分寸!别刚刚取得一点点成绩,就目空一切,不懂得尊重前辈。」

吴忧闻言,反而笑了,那笑容明朗:「叶导,您这话可有点儿误会我了。我就算没取得成绩,像这种为老不尊的老家伙,我也照样看不上。」

这句话如同扔下了一颗炸弹,直接把叶大营也炸得面色铁青。他的背景深厚,祖父是赫赫有名的叶军长,是写入史册的革命元勋。

凭藉这层关系,他在娱乐圈乃至更高的层面都享有特殊的尊重和便利,何曾受过一个小辈如此当面顶撞?当初某位女星宁愿从顶尖艺术学府退学也要演他电影的角色,难道真是为了艺术理想?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就别玩什幺聊斋了。

王槊怒极反笑,阴恻恻地说道:「行,真行!没想到啊,一不留神,这四九城里又冒出您这幺一位人物来了!」

吴忧神态自若,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教诲」的意味:「王槊,承认吧,你已经过时了。当年你们靠着信息差和身份壁垒,或许还能嘲笑胡同里的孩子们没见过世面。但现在呢?你还是那个固步自封的你,世界却早已天翻地覆。」

「有空你去任何一所大学的校园里转转,那里随便一个学生,眼界和知识结构都可能比你开阔得多。所以啊,听我一句劝,闲着没事,就去骂骂那些跟你一样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的老家伙,因为他们大概率还不如你呢。但千万别轻易来招惹年轻人。」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王槊,「今天算您运气好,碰上我这个嘴笨的,道理讲不明白,只能直来直去。真要遇上个口齿伶俐、逻辑清晰的,引经据典,能把您活活噎死,您信不信?」

气氛剑拔弩张,已然濒临失控的边缘。王忠钧急得额头冒汗,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插话才能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冯晓缸更是从头到尾缩在旁边,大气不敢出。马维都虽与王槊辈分声望相仿,但看着眼前这个言辞犀利寸土不让的吴忧,心下也是暗自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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