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伸手不打笑脸来,倒也————不好太驳他的面子。
独孤清晏奋力抽回手来,干笑了两声道:「还好,还好。」
「喂,杨执事,恭喜你啰,庄主变城主————」
独孤婧瑶裹着雪白的狐裘,似笑非笑地开了口,原本还想再跟一句:「你还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本姑娘的姐夫呢————」
杨灿却已抢先转向了她,满面欣喜地拱手:「秋上匆匆一别,今日再见,独孤女郎风采竟比那时更胜三分,真真是芝兰玉树,清雅动人啊。」
独孤清晏一听,便笑容可掏起来。
他是风采依旧,小妹就是更胜往昔,这幺一比的话————
做为一个宠妹狂魔,他觉得很合他的心意。
独孤婧瑶却不吃这一套,就她那神仙气质,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拍过马屁了,独孤姑娘的「耐拍力」现在极其强大,早就免疫了。
她笑吟吟的正要调侃调侃杨灿,目光一落,却正看见杨灿腕上的念珠。
这————,她在杨府装小尼姑的时候,这串念珠是天天拿在手上的,如何不认得?
当初要前往平凉郡,不用再扮出家人了,这串念珠就被她随手抛在了客房案上。
谁料,今日竟见它戴在杨灿腕上。
她忽然想起自己当初离去时,杨灿虽然对她的远行安排得十分妥帖,对她的离去却似乎毫无不舍之意。
莫非是他早已知晓我的身份,才刻意压下了心思?
极有可能啊,他当初以为我是一个女奴时,那可是霸道的很,哪怕他以为我是一个出家人,也敢大胆表白。
可后来————
独孤婧瑶忽然觉得自己发现了杨灿隐藏至深、不肯告人的秘密。
她自我攻略着,越想越觉得就是这幺一回事儿。
那种想要看杨灿难堪的促狭心思,竟然悄悄淡了大半。
她抿了抿唇,便想:罢了,看他如此有眼光,就暂且给他留点面子好了。
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消遣他,没必要在我三哥面前让他下不来台。
「杨城主倒是越发会说话了。」
这样想着,独孤婧瑶的语气便软了几分,擡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杨城主好厉害,不过一年光景,就从庄主升了城主呢。」
杨灿暗暗松了一口气,独孤婧瑶没有拆穿他,独孤清晏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一关就算是蒙混过去了。
杨灿忙请二人重新落座,亲手给他们续上热茶:「姑娘过誉了,杨某不过是守着一方水土,尽一些本分罢了。
倒是二位,顶着这幺大的雪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要事?
若有用得上杨某的地方,二位尽管开口。」
独孤清晏一听,便放下茶盏,神色郑重起来,道:「实不相瞒,此次前来,确有一事要请杨城主帮忙。」
杨灿忙道:」独孤兄请讲。」
独孤清晏有点别扭,实在不想跟他称兄道弟,不过————正有求于人————
罢了,反正此事一了,我就走了,懒得与他计较。
独孤清晏便道:「某是奉家父之命,到天水一带寻人的。」
「哦?不知所寻何人?」
「江南吴郡罗家有个女儿,名唤罗湄儿。
据说她如今就在陇上,应是来了天水一带,我们兄妹便是受托来寻她下落的。
我本已托了朋友,可听闻你是上邦城主,这地方再没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吴郡罗家的女儿?」
杨灿暗吃一惊,实未想到他们竟是为了罗湄儿而来。
杨灿迅速敛去眼底的精芒,看似随意地问道,「独孤家与吴郡罗家远隔千里之遥,想不到竟有如此深厚的交情。」
「倒也谈不上。」
独孤清晏摆摆手:「两家一东一西,生意上彼此有些关照联络罢了。
如今,也是困为罗家女出门在外,罗父情急之下,只好就近请托,家父念及旧情,不便推辞罢了。」
「三哥说的什幺话!」
独孤婧瑶不满意了,反驳道:「他们父一辈的只是生意上的交情,我和湄儿可是实打实的好姊妹呢!」
独孤婧瑶眸中泛起怀念之色,道:「当年我去江南游玩,她还陪我太湖采莲呢。
算算日子,倒有五年没见了,如今她也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独孤清晏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是,你们是好姊妹!
可不是好姊妹幺,连性子都一模一样,一样的爱离家出走,没个叫人省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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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婧瑶冲他皱了皱鼻子,没再反驳。
杨灿将这兄妹二人的对话听在耳中,心里的算盘已经打出火星子来了。
原来他们兄妹是受托来找罗湄儿的,不是来寻我晦气的就好。
欸?不对,听独孤清晏方才这番话,我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