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独孤婧瑶的话,应该不至于咄咄逼人。
可那个独孤清晏————
杨灿一想起他当初干净利落地捅死钱大掌柜的模样,后脖梗子就冒凉气。
杨灿感觉这位小少爷有点病娇,病娇的心理,你岂能用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逻辑来揣测?
「老爷?」
旺财见他脸色发白,忍不住补了一句:「他们没带多少人啊,就六个侍卫跟着。」
「呼————」杨灿暗松半口气,身子却仍绷着:「那他们言语间可有不善?」
「挺和气的呀。」旺财眨巴着圆眼睛,更纳闷了。
杨灿道:「他们如今在哪儿?」
「小的把两位客人先安置在外厅了,奉了茶水、点心。
大户人家待客,客人登门拜访总不能等在大门口。
客人来了,会先请到临时待客之处,寻常客人就在门房,贵客则请进外厅。
杨灿点了点头,略一思忖,道:「成,你去,就说我正在会客,一刻钟以后,你再把他们领到这————,不领到正厅去。」
「哎,小的这就去。」旺财应声退下。
杨灿匆匆走到廊下,把一名小厮唤到近前:「快,把老辛和豹子头喊来。」
片刻功夫,病腿老辛和豹子头程大宽急急赶来。
「老爷有何吩咐?」
豹子头抱拳问道,自光里满是凝重,能让城主这般急召,定是出了要紧事。
「你们挑二十名好手,埋伏在正厅内外。」
杨灿声音压得极低:「一会儿我在正厅见客,若有变故,我摔杯为号,你们即刻杀出!」
老辛和程大宽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他们不知道杨灿遇上了什幺麻烦,可是这种屏后埋伏刀兵的把戏都搞出来了,恐怕事儿不小。
二人不敢多问,齐声应道:「城主放心,我们这就安排!」
看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杨灿又眯眼思忖片刻,忽然一拍额头,转身就往后宅赶。
这书房地方逼仄,用来待客还成,如果还想另埋伏兵,可就摆布不开了,所以,须得换到正厅才方便。
可光有伏兵还不够,能不动手当然最好,所以他得再去寻个「护身符」来。
后宅女儿的卧房里,奶娘刚把熟睡的婴儿放进摇篮,就见杨灿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念珠呢?青夫人先前哄孩子玩的那串念珠呢!」
奶娘愣了愣,连忙道:「老爷是说那串木珠子啊,我怕没人看见的时候,小娘子抓着啃,就收在榻边的小抽屉里了。」
奶娘连忙拉开炕柜的抽屉,把那串念珠取了出来。
「对对对,就是它。」
杨灿一看那串锃亮的紫檀木珠子,马上接在手中,摩挲了一下温润的念珠,毫不犹豫地把它戴在了自己腕上。
独孤清晏和独孤婧瑶在外厅坐了一阵儿,旺财便赶了来,言称杨灿正在接待客人。
杨灿刚刚上任,事务繁杂是常理,想来也是该忙的,独孤兄妹并不在意。
他们又坐了一阵儿,旺财握着时间快到一刻钟了,便又进来相请。
「两位贵客,我家主人请两位到正厅一见。
「7
独孤兄妹便站起身来,跟着旺财去了正厅。
他们在正厅刚坐下没喝两口茶,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独孤婧瑶放下茶盏,刚一扬眸,就见杨灿急步而入,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热络笑容。
独孤婧瑶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要起身说话。
却见杨灿脚下不停,双手已经拱起:「哎呀呀,寒雪迎贵客,福运踏门来!
独孤公子和独孤女郎踏雪而来,真是给我这上邽城添了几分瑞气呀!」
「女郎」二字,是极郑重的称呼,也就是「女郎君」、「女公子」之意。
杨灿深知独孤清晏是个宠妹狂魔,在称呼上半点不敢马虎。
独孤清晏连忙起身回礼,他此来本是为了寻人,听闻杨灿成了上邦城主,这才特意登门相求。
此刻听着满是喜气的客套话,他也拱手笑道:「杨城主客气了,冬安顺遂,诸事兴昌。
我们兄妹来得唐突,倒是扰了城主清净。」
「哪儿的话,杨某刚刚上任,糟心事儿多着呢,哪有什幺清净可言。」
杨灿说着,执起独孤清晏的手,热情洋溢地摇了摇:「独孤兄,一别数月,你可是风采依旧啊。」
「呃————」独孤清晏虽说此来是拜托他帮忙的,可也没觉得他就有资格跟自己称兄道弟了。
被他抓着手这幺自来熟地说话,独孤清晏还挺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