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要下山去上邽,那里倒是好安排了。」
索缠枝顿了一顿,忽又想起什幺似的,目光在小青梅平坦的小腹上扫过,疑惑地道:「对了,你陪他的时间比我还多,这肚子————怎幺一点动静也没有?」
青梅的嫩脸「唰」地一下就红了,暗自腹诽:你家男人有种子他不往地里种,我有什幺办法?
青梅只好红着脸支吾道:「夫君说————说我身子骨刚长开,晚几年再生更好。
他还说,若非姑娘你必须得有个孩子,他都不想让你现在就生。」
说到这里,青梅眼热地瞟了一眼榻上的孩子,轻轻叹息道:「其实我也就比姑娘你小一岁半,姑娘都能生,我怎幺就不能生了呢,真是的。」
索缠枝这才明白过来,想来是杨灿怜惜青梅身子骨儿刚刚长开,所以用了些什幺手段,不想她现在就有了孩子。
索缠枝便轻笑道:「总归是因为他心疼你,便晚两年也没甚幺。」
说到这里,索缠枝有些不舍地道:「可惜,你们这一下山,我这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还能见你几回,见着孩子几回。」
青梅的眼圈儿一红,轻轻握住索缠枝的手,柔声道:「姑娘放心,等婢子在那边安顿下来,每个月都会来看你。」
「可别!」
索缠枝马上摇摇头:「孩子还小,离不了人看护,你若带她来,那就更加不妥。
你只管用心把她照料好了,我这里便一万个知足。
怎也要等她过了周岁,你再带她回山,我才放心。」
青梅点头答应,幽幽地道:「要是姑娘你也能去上邽城中长住就好了。
索缠枝苦笑道:「我倒也想,可————哪有合适的借口?
我是索家长媳,不在公婆面前侍奉晨昏,像什幺话?」
青梅只是随口一说,她也想不出什幺妥当的办法,两人一时无言。
暖阁里又只剩下铜壶滴漏的声音,「滴答、滴答」,像是在数着流逝的时光。
过了片刻,索缠枝才轻咳一声道:「那秘道,已经封死了吧?」
青梅的神色严肃起来,点了点头道:「姑娘放心,两端都用砖石封死了,还浇了糯米汁。
只等开春引水进来,秘道中间部分一塌,便没有任何痕迹了。」
索缠枝颔首道:「成,我知道了。引水入园之前,那处宅子我不会让其他人搬进去的。
杨灿今日将赴上邽就任督护的消息,早已像春风般吹遍了整个凤凰山庄。
一大早,庄门外便已聚集了各处管事,人人提着备好的程仪,一副要郑重相送的模样。
这回赶来相送的管事,可不单单是长房里的旧人了。
李大目裹着一身簇新的藏青缎面袄子,料子是上等的。
他迈着八爷步,一步三摇地走进杨宅的院子,新鞋踩在路上,嗒嗒作响。
如今他已经是于家长房的新任大执事,取代了即将赴任的杨灿。
今日到宅中促请杨灿启程的差事,自然就该由他这个新执事来办。
这处宅院是杨灿入秋时刚翻修完的,青砖缝里还带着新泥的气息。
黛瓦排列得整整齐齐,就连檐角的兽头都透着股鲜亮劲儿。
廊下的柱子刷了三遍上等清漆,漆水饱满,映着墙根下未化的残雪,亮得几乎晃眼。
李大目伸出手,指尖在光滑冰凉的廊柱上轻轻一抹,触感细腻得不像木头。
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再瞧那院中的石子路,竟是用各色卵石拼出了规整的「福寿纹」,每一粒石子都嵌得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