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软玉温存,滚烫的身子侧卧在塌上从后面抱着宝玉。
宝玉缓缓转过身来,紧紧抱着袭人,把脑袋埋在袭人怀里呜咽。
「散了?如何散得了!他说二房要靠兰哥儿!他说我留不住你!他都说了!你都听见了!」
袭人看着宝玉微微颤抖的单薄背影,听着那带着哭腔的呓语,劝慰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只能像哄小孩似的轻抚宝玉的脊背。
一股寒意却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
琏二爷今日那些话,像淬了冰的钉子,不仅钉死了宝玉,又何尝没有钉进她的心底?
——
暮色渐合,李纨的小院更显清寂。
此刻李纨正坐在窗下就着最后一点天光缝补一件贾兰的旧衫,针脚细密匀停,眉眼低垂,是一贯的沉默寡言。
门帘「哗啦」一响,贾兰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冲了进来,小脸因奔跑和激动涨得通红,连平日最守的规矩都忘了。
径直跑到李纨面前,气息还未喘匀便急急道:「娘!娘!您可知今日二叔......」
李纨擡眸,见儿子这般模样,微微蹙眉,放下手中活计,声音温和却带着责备:「兰儿,何事如此毛躁?慢慢说。」
贾兰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但眼里的光彩却掩不住:「娘,今日宝二叔不知为何,疯疯癫癫冲到二叔院里,又哭又闹,说琏二叔抢了他的林......他的......林姑姑。」
李纨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却没打断儿子。
「二叔当即就呵斥了他!」贾兰挺了挺小胸脯,学着贾琏当时冷峻的神态和语气。
虽学不像,那份气势却努力模仿着。